田家,整个大陆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世家之一。
田家在不仅在东齐根深势大,历代东齐王后多出自田家,其商业版图更扩及整个大陆。田家连着几代出了好几位商业奇才,如今到底有多少“财力”,就连田家的一些旁支都不一定知晓。上一代田家家主嫡出的只有一儿一女,儿子田恒如今贵为东齐相国、国丈;女儿田睿正是弋国王后。当年老家主心疼女儿,便将田家商令作为陪嫁送到了弋国。这些年,虽然田家的商铺大多由田恒幺子田玖卿打理,但能调动田家财库的商令则一直在王后手中。
“姝儿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宁儿将来顺利继承王位,自然没精力打理田家之事。这商令……最终还是你的。”王后站直身,下意识与弋姝拉开了些距离。
弋姝平静地望着她。片晌突然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母后爱护宁儿,孩儿无话可说。孩儿也视宁儿如命。可是母后,孩儿若是没有一些资本,如何让西境人接受?到西境后……孩儿又如何自保?”
王后为了母子之情,为了自己性命地位护着弋宁也无可厚非。便是她,其实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从感情上,她就是觉得自己很悲哀。从生下来就是随时被牺牲的命运。
“扶弟魔”……她这样连命都豁出去的,才是真正的“扶弟魔”好么?
“商令一出,田家半壁江山尽付。可是我的姝儿才十三岁呀……”王后面色依旧是温柔的,似乎忧心女儿远行的母亲一样。可弋姝注意到,她的眼角不经意地收缩了一下。
这是被威胁后不悦的表情。
“母亲,孩儿若能在西境得一份助力,对弋宁更是莫大益处。”弋姝垂眸淡道,“孩儿保证,归来之日双手奉还商令,不仅田家财库甚至母后的私库只会多不会少。”
笑容渐渐在王后脸上绽开。弋国最高贵端庄的女子终于朱唇轻启:“好,母后应你。”
……
从凤栖宫离开,瞧着那如凤凰般昂首欲飞的屋檐,弋姝眸子里忽然涌起难以自抑的湿意。路过的宫人们瞧见她忙纷纷行礼,她赶紧低下头去匆匆走过,生怕被别人瞧出异样。只是这一低头,几滴圆滚的水珠终于撑不住落了下来。
回到昭珑院,甘棠与其莫不知道正说着什么,爽朗的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弋姝深吸了一口气——她本就不该对王后抱有什么亲情幻想的。
从出生被装进背篓当诱饵的那一刻,从踏入宝隆寺的那一刻,她其实和上世一样……没有母亲的。
从宝隆寺到西境,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无聊的人生罢了。照着西境王暗中做派,说不定还会好吃好喝招待她。
想起宝隆寺,她突然想念起韩墨。那日她还与韩墨调侃,如果出宫立府的话,会给他“留个后门”。如今倒是要食言了。
甘棠与其莫瞧着她眼圈略红,不由吃了一惊。刚想开口询问,弋姝却先笑了:“其莫,给你好好差事,帮忙跑一趟去见见你那些西境同僚如何?”
其莫怔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这就写张拜帖,你能跑一趟送去西境特使驿馆么?”
王后给了她商令却没有旁人见证,也没有任何嘱托或者……旨意。这其实也是一道考题——弋适进不得的西境驿馆大门,她必须进去;弋适没法说服的西境使者,她必须让他们另眼相待。
否则王后可以悄无声息收回商令,今日“谈判”也从未发生过……
午后时分,西境驿馆。
颜翊瞧着手中拜帖,嘴角微翘:“公主可还和你说过什么?”
其莫恭敬谦卑地跪着,道:“无。公主只让属下送拜帖来。”
“这小丫头倒是越发有趣了。”颜翊眸中多了几分兴味,“你可知她写了什么?”
其莫摇了摇头,诚实回道:“属下不知。”
颜翊轻笑,将拜帖轻飘飘扔到她面前:“看来她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