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天气总是这么善变,前一秒还月色皎皎,后一秒铅灰色的云层就从天边聚拢,铺天盖地的水幕打在泰尼亚克号上,雷电在狂风里轰响。
甲板上,一个穿着二世纪炼金术师长袍的人,打着一柄黑色的伞。他拥有一头漂亮的银灰色长发,刘海遮住眼睛,透过发丝可以看到它那银色睫毛下的瞳孔如青金色宝石般在雨中熠熠生辉。
“站在这里不觉得难受么?独自一人在风雨中为故友缅怀,就像送葬。”那个人走到柯莱特身旁。
“习惯了就好了,或许有一天我死了后,我会要求我的朋友们将我海葬。”趴在护栏上的柯莱特懒洋洋地说,“丧仪者,在这种阴沉的下雨天,拜托你能否别穿得像个送葬人似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样的穿着加上你这个非主流的名字会让我觉得你是来为我举行葬礼的。”
“怎么了?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不是一直这么穿么?”
“因为每次看到你就准没好事发生。”柯莱特手指上的戒指银光一闪,他的左手出现了一瓶标签模糊的酒瓶,右手多了一只看起来很可疑的杯子,倒了小半杯酒递给丧仪者。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碰任何与钟表有关的东西了。”丧仪者看见柯莱特递给他酒杯时从袖口露出的腕表。
“我需要它来时刻提醒我复仇。”
“你怕时间冲淡你复仇的决心吗?不,不会的,你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天就像一柄怨毒的刀剑深深刺入你的心脏,就算在你死后也不会忘记,冰海的时钟已经深入你的灵魂了。”丧仪者接过酒杯。从他那宽大袖袍里露出来的手白皙如玉,却留着漆黑的长指甲,黑的能吞噬雨夜中不多的光。
“时间,真的是可怕的东西。”柯莱特抬头看天,暴风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多么讽刺,掌控时间的贤者被时间束缚。”
“是啊,多么讽刺……”柯莱特双目无神。“残缺的灵魂,还有可能复活吗?”柯莱特转过头,丧仪者看见了他一脸的败狗样。
“身为复仇者,你因该只相信自己刀剑的答案。”
柯莱特缓缓地仰头,对着漆黑的天空,吐出一口饱含酒精的气体。“你说的对,谢谢。”
丧仪者摊摊手,“我是搞炼金术的,跟你们搞魔法的没什么共同语言,我们谈谈酒和女人还凑合。你也不用感谢我,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死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
“算是威胁还是劝告。”柯莱特依旧那么无精打采。
“以老友的身份。”
“不是……?”不是后面的两个字,被暴风雨中的惊雷盖过了。
“好吧,神棍,”柯莱特摊摊手,“那么,有典籍提到过怎么炼制‘炼金躯体’么?”
“被炼制者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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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别人的不行,必须是躯体使用者的。”
“废话!我是说灵魂不死的情况。”柯莱特抚额。
“历代炼金术大师都有这个想法,都没成功……”
“你也没有吗?”
“我曾经试过,几乎死了。”丧仪者扯开衣服,恐怖的疤痕从左边锁骨下开始贯穿身体一直延伸到左后背。“你也知道,我要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连灵魂都不会有。”
“我曾想过用生命解析这种炼金技术,但是那次事故我发现即便我以灵魂作为代价,也不可能完成那种技术。”丧仪者重新穿好衣服。
“我还能活多久。”
丧仪者沉默了。
“明白了。”
“灵魂是脆弱而强大的东西,就算是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你离开的话,还能坚持到下一次我们见面。”
“你是在说我打不过你?”
“曾经的你也许可以。”
柯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