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地逃到北方苦寒之地,这个决心可不容易下。”
刘兴治点了点头,说道:“别说多尔衮了,就是皇太极,也没有做主服众的威望。”
皇太极绕道入关,一是要解决大饥荒,其次则是以功绩加强自己的权威。
毕竟,在对东江军的几次失败后,威望受到打击,他的称帝之路变得更加坎坷。
只可惜,郭大靖殚精竭虑,全力施为,终于是粉碎了他的计划,也扭转了明金的局势。
多尔衮与皇太极相比,不仅年纪小,更没有太多的功绩来支撑。争得汗位,只不过是老一代的奴酋死亡殆尽,阿敏的实力又严重不足。
但同样是汗王,多尔衮的威望连皇太极都赶不上,更不用说老奴了。
所以,就算多尔衮有什么智谋才略,在建虏高层中也会受到掣肘。内部意见都不统一,建虏怎么能精诚团结,又怎么能抗衡发展迅速的东江军?
“北窜或许是避祸重生的良策,但却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郭大靖微笑道:“因为没有歼灭太多的建虏,让他们跑了,自然是失望的情绪。”
“但从建虏来看,在实力尚能抵挡的时候,不战而逃,把祖辈打下来的地盘拱手相让,不到山穷水尽,是难以做出的抉择。”
停顿了一下,郭大靖嘿然冷笑道:“建虏在心理上,始终不能接受在战力上落于下风的现实。还搞什么集中兵力,想专打我军冒进的某一路人马。即便侥幸成功,其实也改变不了大局。”
东江军有资本,就算是失败一两次,也不会伤筋动骨。
但建虏想重演以前伤亡极小、杀伤极大的对明军的战绩,却不太可能。说白了,伤亡比就算是一比二的胜利,建虏也已经承受不起了。
“辽阳光复,建虏已经损失了近半人马。”刘兴治微笑着说道:“就算今年不能平定辽东,他们也要在春耕前北窜。早晚守不住,还捂着不放,愚不可及。”
这是实话,建虏就算占着浑河以北,包括沉阳在内的地盘,可明年还敢放心耕种嘛?
今年的收成基本上已经毁弃了大半,浑河以南的地区是不用想了。按照建虏的物资储备,无论如何撑不到明年秋收。
赶忙向北逃窜,在春耕前安定下来,赶紧开垦耕种,不误农时的话,才能勉强养活几十万的军民。
只要考虑长远,建虏北窜是最佳的策略。留下破坏严重的辽东,应该能够绊住东江军的手脚,至少得在辽沉经营耕种一年,才有充足的北征所需的物资保障。
可惜,建虏没有战略眼光,只盯着已经到手的地盘和利益。或者,他们已经难以再适应苦寒之地的生活,舍不得离开这繁华富庶之地。
对刘兴治的鄙视,郭大靖呵呵一笑,说道:“人之常情,也不只是建虏。朝廷要是能在广宁之战后,承认熊廷弼的战略收缩,直接退到山海关。建虏可能得意一时,却要陷入困境。”
这就又涉及到关宁锦防线的战略问题上,维持这道鸡肋般的防线,耗尽了大明的粮饷,也耗尽了大明的可战之兵。
但在当时,任何退却,都会被视为怯战,被看成对建虏的软弱。在政治正确这面大旗下,大明不断地向辽西投入,又不断地损失,成了个无底洞。
多尔衮现在应该也面临着这样的困境,轻言弃土逃窜,将父兄的基业全部丢掉,这顶大帽子就足以压死他。
除非局势不可挽回,其他奴酋才可能清醒,但到那时候,估计也晚了。
“郭帅。”刘兴治的脸色郑重起来,开口问道:“末将知道您志向高远,就算不是要消灭北窜的建虏残余,也要向北开疆拓土。但朝廷只给了东江镇五年时间,末将以为,肯定是不够的。”
郭大靖转头看了刘兴治一眼,象是赞赏地轻轻颌首,这个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或者说,很多人都没意识到朝廷和皇帝在治政上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