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想种多少都成,第一年只交收成的一成。”
妻子眼睛一亮,看着丈夫,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在哪听到的,准不准啊?”
“准,怎么不准。”高嘉亮赶忙解释道:“是刚登记的,五户人家合用一头耕牛,我申领了二十亩。”
在古代一个劳力能种多少亩田地,还真不好准确地确定。如果是精耕细作,再有耕牛助力的话,二十亩差不多就是极限。
可要算上轮耕休耕,以及粗放经营的话,一百亩也行。只不过,亩产量会大幅下降。
对于新来的移民来说,第一年还不敢放开手脚,即便是赋税很低,也是量力而行,比较保守。
妻子继续问道:“除了缴纳一成收获,就没别的捐税了吧?”
“没有了。”高嘉亮喜色满脸,说道:“好好干上一年,只要老天爷开眼,咱们也就能缓过劲儿来。”
“到了第二年,赋税是两成;第三年就是三成,往后就不再变了。今年的农具、种子都是官府给,后两年耕种的田地不能少于今年,用多交的赋税来顶。”
高嘉亮扳着手指盘算着,很是兴奋,“这个收成呢,不是按个人家的,而是平均的。种什么,官府也规定了,只有几亩地想种什么种什么。我想……”
妻子微笑着,连连点头,心中也敞亮起来。
现在虽然有吃有喝,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有了自己的田地,那才是一辈子的生计。不说发家致富,至少能吃饱肚皮,就让人心满意足了。
“不会再打仗吧?”妻子趁着丈夫话间的停顿,问出了最后的担心。
高嘉亮呵呵笑了,说道:“东江军又打胜仗了,三万多建虏被消灭,光人头就有好几船,运到京城去了。咱们去的地方,肯定太平。”
其实,担心还是有的,但高嘉亮却不能说出来,让妻子担惊受怕。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吧!就算有战乱的担心,在内地不也一样。好歹这里能吃上饭,有田地耕种,生活有奔头。
房门一开,小丫头带着寒气跑了进来。高嘉亮赶忙关紧房门,把女儿抱到炕上,伸手给她捂着冰凉的小手的脸蛋。
小丫头脸冻得红红的,可神情却是欢快的,笑个不停。这个年龄,除了吃饭,就是玩耍,心思最单纯的时期。
“咱们要搬新家了,有大房子、大院子。”高嘉亮把这个喜讯又分享给女儿,只想多听女儿发出的清脆笑声。
“是吗?”小丫头扬起小脑袋,咧着小嘴想了想,问道:“有咱家以前的房子大嘛,院子里有枣树嘛?”
高嘉亮心中一酸,轻抚着女儿的头,沉声说道:“想要大房子,咱们以后盖。想要枣树,咱们也种上。”
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说道:“还要一条小狗,等长大了,我还管它叫大黄。”
“好,好。”高嘉亮用力点着头,满口答应着,“今年要是年景好,明年就给你弄条小狗。”
曾经的家,曾经的狗,虽然已经远隔千里,但还记在心中。
只不过,既然已经选择扎根辽东,遥远的家是回不去了,只能把这个新家逐渐改造旧家的模样。
对于背井离乡的百姓来说,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或者说是为了活着。可就这么一个最基本、最简单的要求,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奢望。
千辛万苦来到辽东的移民,算是逃脱了苦海,又有了生活,甚至是富裕起来的希望。
而在内地,还有千千万万的难民,或是无目的地逃荒,或是向着保定、天津、秦皇岛前进,那里有着生的希望,如同暗夜中的光亮。
大捷的消息再次传开,老百姓却少了很多的欢欣鼓舞。不是不高兴,而是有些被不断的胜利给麻木了。
在他们看来,曾经凶悍难敌的建虏,已经被东江镇完全压制,灭亡可期。
三年平辽,这样的战绩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