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辽东巡抚,却只在辽西一隅被动防守。真正在辽东与建虏周旋的,反倒是东江镇。
陈继盛无奈地苦笑,说道:“大帅留下一半水师在金州,皮岛本部是否显得空虚?”
毛文龙伸手指了指,正是西边大海的方向,说道:“南关防线正面难以突破,弱点却在海岸。冬季结冰,不得不防建虏绕袭。有水师巡弋,方保万全。”
“至于皮岛本部,建虏没有水师,难以进攻,倒是安全得很。”毛文龙停顿了一下,说道:“况且,造船也在计划之内,水师不说全部恢复,也不虞有什么危险。”
陈继盛点了点头,说道:“按照大靖的计划,要在辽南诸岛少量驻兵,需要的船只也不在少数。”
“他岂止是要在诸岛驻兵,还盯着入三岔河,深入陆地呢!”毛文龙说道:“辽阳、沈阳皆通水路,他所图不小。”
陈继盛目光一闪,还是强自压下了要讲出的事情,说道:“这恐怕非短期能达到的目标,以水师深入也过于冒险。”
“所以才要你坐镇。”毛文龙笑了笑,说道:“年轻气盛,胆子也大,你得压着点。”
“某晓得,大帅只管放心。”陈继盛用力点头。
劳作的人们在暖暖的阳光下已经挥汗如雨,不少人都脱掉棉衣,衣着单薄地在挥锹抡镐。
杨大满抡动镐头,一刨一掘,一块还未完全化冻的泥土被挖了下来。
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他把手套也脱了下来,握镐有些不牢,担心甩出去伤了人。
被韩仲所率领的袭扰小队俘获后,得知他包衣奴才的身份,韩仲也没难为他,把他和其他或逃或伤的包衣奴才集中看管,押到了南关。
除了杨大满等人,还有押运粮草的包衣奴才,同样也成了修筑工事的劳工。
没有什么打骂虐待,也没有什么特殊照顾,饭给吃饱,睡觉有火堆,但活儿也要干好。
对于杨大满等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待遇。没把他们的脑袋砍掉,就已经很是惊喜。毕竟,他们可是帮着建虏推车拉粮,前来进攻杀戮劫掠的。
包衣奴才,与阿哈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都是奴隶,任建虏奴役虐待,甚至可以随意打骂打杀。
平时干苦力,战时当炮灰,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与逃出建虏统治的辽民相比,这些包衣奴才只不过是缺乏反抗精神,躺倒任凭命运鞭打,生死由天。
一群包衣闷头干着活儿,直到监督的士兵过来喊休息,才停下锹镐,在朝阳的地方坐下歇口气。
而另一批包衣则接替了他们的工作,轮流劳作,分工明确,连如何劳动也是郭大靖规划,以提高效率。
火堆上架着铁锅,烧着水,包衣们喝了热水,晒着太阳,监督的士兵又不在旁边,气氛才稍微活跃了一些,互相搭着话。
“家里还有妻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有人唉声叹气。
有人撇嘴道:“就是侥幸活着回去,又能多捱几时?粮食贵得要命,建虏又把得死死的。少张嘴,说不定家里人能多活些时日。”
“在建虏手中,早晚要死。”杨大满没好气地插嘴道:“打仗时让咱们冲在前面送死,逃跑时又让咱们在前面趟路。现在还能喘气儿,是捡着啦!”
一个中年汉子看了杨大满一眼,叹息道:“话是这样,可谁不惦记家里人呢?”
“回去一起死嘛?”杨大满嘲讽道:“想再去给建虏当奴隶,可以和东江军说说,放你们走。”
停顿了一下,杨大满鄙夷的神色更重,“等建虏再来攻打东江军时,你们能推车运粮地帮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