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车驶进库里的郊外庄园。
矗立在空旷原野的哥特式建筑,在夜晚灯光照射下,隐去坚固的沉重,折射出柔和的暖调光辉。
她被带上二楼的套房。
房间装饰典雅,陈设齐全。
两位保镖撤离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她身材高,骨架宽,却骨瘦如柴。灯光将她身影投射在墙上,那影子宛如剪纸人一般,有点瘆人。
“玛妮卡小姐,我是库里的助理,现在由我来为你服务。”
女人面上恭敬谦和,骨子却渗透出大人物身边人特有的那种端。
“我要见库里。”
邹可秋要求着。
女人给她端来一杯牛奶,口气温淡:
“你可以先洗个澡,放松一下,他一会就到。”
邹可秋也不扭捏,走进浴室。
浴缸已灌满热水,消毒好的崭新内衣和浴袍,整整齐齐叠放在衣架上。
朦胧温馨的灯光下,邹可秋满眼都是项天翔的轮廓,缕缕氤氲的雾气里,全是他的气息。
她的眼泪,无法抑制的又奔出眼眶。
只有那个男人,那个让她喜让她惧怕的男人,才能给她悲伤,让她流泪。
无数个夜深人静,她不止一次地审视他俩的过往,发现他们肌肤之亲甚深,却几乎没有认认真真的语言交流。
她崇拜仰慕他,加上当时人质身份,她没想,也不敢与他攀谈。
而他呢,高冷寡言,可能由于她的卑微,他不愿也不屑与她进行心灵交流。
他们对彼此臆想的多,沟通得少之又少。
后来的他,表现出来完全是爱她的,但那爱,是喜爱宠物的那种爱吧?
他是万花丛中的王子,女人多到数不胜数。
今天又冒出传说中十几岁就为他怀孩子的女人,她邹可秋终于有幸一睹芳容。
从这个俗不可耐的女人身上就能看到青葱岁月的他,是怎样一个叛逆不驯、放荡不羁的少年。
否则怎么会跟他现在的审美大相径庭,喜欢上那样的女同学?
真够恶趣!
今天被他围在怀里,她从未想过再见他时,会泪流满面,埋在心底深处的疼痛、委屈、软弱被统统唤醒。
那一瞬,她很想像往年一样,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是一个柔软如花的小女人,想攀附,想依赖......
他不愿离婚,固执地寻找自己这么多年,他不等待那位正式夫人了吗?
也许,他咽不下心中被抛弃的那口恶气,找到她,无非为了报复,为了再羞辱折磨惩罚她而已。
刚才,被他逮到还不忘狠狠地刺伤她,问她有几个家,当众说她是逃犯,嘲笑她还惦记着他。
这么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高富帅,早已恨她入骨了!
内心已与他决裂,可他们为什么还要有交织,还要有交锋?
邹可秋觉得自己就是被人牵着的木偶,哪怕浪迹天涯,也还是无法摆脱被人操控的命运。
原来是项天翔,现在是库里。
她悲从中来,泡在温暖的浴池里,禁不住失声痛哭。
直到水凉了,浴室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邹可秋才走出浴缸。
她穿戴好,套上白色浴袍,走了出去。
室内灯光依旧明亮,那位高瘦的女助理已不见踪影。
夜空深邃,凉风习习。
农庄青草和泥土混合的芳香气息,款款飘来,窗外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阳台吧台上,放着一支红酒和一盒精美的蛋糕。
库里一只手端着红酒杯,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这个标准的隆目深眼的高大英俊的欧美男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刚出浴的东方美人,一头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