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好像在昨天。
他清晰的记得每一件事情,记得自己的每一次大哭,这间小茅草屋里有着太多他的回忆了,以至于他躺了不知道多久,依旧在躺着,他像是不会站起来了一样,躺在那儿,睁着眼睛,明亮清澈的眼睛中似乎有一道道画面飞快的闪过。
突然间,他站了起来,从床榻上起身,手掌触摸到冰冷的褥子,空气中的湿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喷嚏,双手抱了抱手臂,搓了搓。
站起来,他来到一个瘸腿的桌子旁,桌子上摆放着熟悉的盘子,一盘菜,一个馒头,菜是野菜,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总是在森林里看到。
菜旁边放了筷子。
他拿起筷子,筷子上沾满了桌子上留下的水,桌面并不光滑平整,凹凸的地方哪哪都是,有的地方鼓起来,像是一个泡一样,好像用针一扎,那里就会破似的。
他听到了风吹的声音,叶子哗哗的响。
破破烂烂的衣服像是垂挂在身上,一块块布片重叠在一起,就这样,好像又构成了一件新衣服,像是乞丐的衣服。
他的脸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拿起筷子,他端起盘子,瘸腿的桌子实在是低,他只记得这张桌子从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有了。
拿起冷冰冰又黏 湿的馒头,筷子在野菜上翻了翻,他咬下馒头,夹上一口菜,塞进嘴巴里。
苦涩和冰冷在嘴巴里蔓延开来,牙齿为之颤抖,脸部为之扭曲。
他将馒头和盘子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站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看到门口的扫帚,他下意识的拿起扫帚,打开门。
眼前的场景让他吃惊,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他看到了他自己。
“爹!娘!”
他在哭喊,他的衣袖破了,衣服也脏了,不过看起来穿的还是蛮富有。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赶集,空气中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
他看到有人背着背篓,背篓里抓着一个孩子,孩子两只脏兮兮而瘦弱的小手像是鸡爪一样牢牢抓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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篓的边缘。
孩子在背篓中摇晃,脸蛋一看就是洗过的,看起来还算干净,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脸边还有没洗干净的痕迹。
那个孩子看起来很乖,眼睛很大,清澈的眼神望着他。
他的哭声慢慢停止了,红着鼻子和眼眶跟着背背篓的人。
那个人是一个老农,穿的裤子破破烂烂,膝盖以下的位置都是暴露的,瘦削的双腿完全没有一点肉,像是竹竿在地上走似的。
他的双腿双脚无比的黑,甚至黑的发亮,在太阳的照射下又发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他脚下还穿了一双草鞋,草鞋几乎要与肤色融为一体了。
老农的背伛偻着,每一步走的都很沉重,他看起来有四五十的年纪,瘦骨嶙峋的,时不时还剧烈咳嗽。
他跟着老头一直走着,路上车水马龙的,时不时能看到有一个大人手里抓着绳子,绳子绑着四五个孩子的双手,他们跟着大人走,每一个都穿的破破烂烂又脏兮兮。
如果有人大哭的话,那大人就会动手打他,越哭越打,当街打死的小孩似乎满地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或许根本没看见,或许是看多了,不在乎。
也有在路边摆摊的,两个大木框中放着孩子,一个看起来十分可怜的农妇诚恳的将头抵在地上。
一路上,这些东西最吸引他。
直到他跟着老农停下,老农慢慢的将背篓从驼背上拿下,他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林江看向老农面对的方向,是一个看起来很坏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老头,说:“卖孩子的?”
老农点点头,将拿下的背篓递到那个人身前,那个人随意的瞥了一样,突然间,他看向了林江,不知为什么,和他对视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