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抚使大人疯了?”陆林虎像是在回答覃梦瑶的话,又像是在自发自问,自问自答,“我得把他追回来!”
这个马家将领立即上了自己的马,笃!那匹马便跟着得得得得跑在马斗斛的后边。
“宣抚疯了?”覃梦瑶依旧怔怔地站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她不知是追赶上去好,还是继续留在原地。就这么犹豫了一下,马斗斛和陆林虎离开的方向已经成了一片漆黑。黑暗把他们坐骑的脚步声也淹没了。
天空倒是透着朦朦胧胧的一层灰,那是浓雾漫卷着阴冷冷的水汽。
覃梦瑶瑟缩了一下,却又在黑暗中无声地咧嘴冷笑了起来。
陆林虎打马跟在马斗斛后面跑,口里却在焦急地喊着:“主公!主公!”
马斗斛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只顾让马顺着一条向南的五尺道一路小跑着。
马蹄踏上了石板铺成的五尺道,咔嚓咔嚓的。
“主公!主公!”五尺道太窄了,陆林虎怕冲撞了马斗斛,根本就不敢在黑暗中打马超过去抓住马斗斛的马笼头,只是一边喊着,一边在后面继续追赶。
奇怪的是跑了一段路后马斗斛便不再念叨了,却依旧打马小跑着向前。
不到半个时辰,俩人已经离开石柱二十多里远,陆林虎这才发觉他们是一路往南的。
离开江流远了,又翻过了几重山,雾气渐渐稀薄,渐渐消失。一弯逃难的新月正在天空里摇着她的船,星辉闪闪烁烁的,像是谁的泪点。
“主公!主公!”陆林虎越来越觉得马斗斛没有疯,他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这个马家紧跟了几步就大声地问,“我们究竟要去哪里?贵阳吗?”
“去贵阳你投奔哪个?”马斗斛这才搭话,“我现在真的是家破人亡了呢!”
“那我们……”
不远处有火光闪烁了一下,如同突然闪现的希望。
马斗斛的鼻子抽了一下,吸到的是泥土被火烟熏过的味道。
“是谁家在烧的土皮灰吧!我们已经离开石柱地界了,就到有火的地方去歇歇”马斗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去土里抠些红薯烧吃了再商量去哪里!”
“好的!”陆林豹的声音变得平和了,“我正担心主公的身体吃不消呢!您今天早晨出门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他们才下了马,却听得后面有马蹄声追来。
“谁?”陆林豹唰的一声拔出了腰刀。
“别慌张,我是马斗才!”来人高声叫到。
“二爷?”陆林虎惊问了一声。
“二弟!真是二弟!”马斗斛听出了马斗才的声音,便迎了上去,“你怎么会来这里了?”
“你们不是要抠人家红薯烧吃吗?”马斗才哧溜一下从马上下来,“我也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呢,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三匹马被放在一旁啃食地上的青草。看来也都跑得累了,它们居然不打不闹。
陆林虎先走到烧着的土灰堆旁,四面一摸,扯出了一根燃烧了半截的木棒。
他用木棒把当风一边的土灰堆上的泥土扒开,露出的全是干干黑黑的木炭。
火星飞起,被扒出的木炭越来越两,接着便蓬蓬勃勃地燃烧了起来。火光竭力地把黑暗推向了远处,像往外推着一张顽固地老牛皮。
老牛皮被推开,火光就这么在无边的黑里凿出一片光明,虽说地域不大,却能让人一下子看清不远处正是一片红薯地。
马斗斛和马斗才兄弟两都顾不了什么了,只管扑过去,用十个指头乱刨。
他们的指甲心缝被泥土塞满时,两个人就已经各自抱了一大捧往火堆那边跑。三个人的影子被火光夸张着,跳跃奔腾如同巨无霸。
三个人也都实在太饿了,把红薯放进土灰堆里焐着。却又每人都留下了一颗生红薯,咯嘣咯嘣地咀嚼;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