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病情先前略有好转,谁知赵曦知也陷落在宁王那边, 不知究竟情形如何。
本来是想赵曦知能说动宁王, 至少可以将战事消停, 没想到宁王那边更是火上浇油一般越演越烈,如今这局面竟似“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帝受了这双重打击, 一度气滞晕厥, 当然不能主持政事,大臣们群情激奋, 虽知道皇帝病情不妥, 可是对宁王实在忍无可忍,上书不说,且纷纷吵嚷着要面见皇帝, 若不是还有个赵芳敬在, 竭力压着众人, 只怕不知要闹到如何地步。
这天, 赵芳敬在乾清宫中伺候了皇帝汤药。
皇帝闭着双眼养了一会儿神, 便问赵芳敬:“近来朝臣们如何?”
赵芳敬温声道:“除了宁王之事, 幸而还没有别的大事, 皇上放心就是了。”
皇帝叹息, 用苍老的声音哑声道:“你不用安慰朕,朕早就知道了, 他们不依不饶的想要尽快除掉宁王,之前要不是你拦着,他们只怕要闯入这乾清宫了。”
赵芳敬道:“大臣们也是被激怒了。宁王的所做是有些过分。”
“哼, ”皇帝不由哼了声,道:“何止是过分,这个畜生……亏朕当初还曾看好他。果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幸而当时不曾立他为太子,照他现在这个残暴的行径做法,倘若登基必是暴君!”
赵芳敬道:“皇兄!”
皇帝情绪又有些激动,忙定了定神,才又说道:“晋王的情形怎么样了,可探听到究竟了吗?我想以晋王的为人,不至于会跟他哥哥同流合污,只怕是不得已的。”
赵芳敬说道:“虽然还没有消息传回,但臣弟的想法跟皇兄是一样的,曦儿性子端直,在他临行之前,我还几番叮嘱,让他见了宁王一定要收敛脾气,千万不可跟宁王硬碰硬,若见情形不好也可虚与委蛇……看样子他并没有体会我的意思。”
皇帝苦笑:“曦儿只怕一辈子都不知什么叫虚与委蛇。”
赵芳敬道:“目下只盼曦儿无事。毕竟宁王如今的做法大干天和,跟以前的性情判若两人,我已经秘密又派了好手前去,不管如何,希望可以顺利把曦儿救出来。”
光是残杀地方官悬尸示众这一点,已经不像是一名有德亲王所能做出来的了,连身为他的父皇的皇帝,隐隐都觉着惭愧无地。
皇帝心情沉重,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如果曦儿真的有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如今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尽快拦住宁王,将他拿下!朕看兵部的那些人不管用,从今日起,你去调度,不管用什么法子,朕要尽快看到叛贼伏诛!”
赵芳敬垂头领旨,又道:“臣弟还有一件事。”
皇帝叹道:“你说罢。趁着朕还清醒。”
赵芳敬说道:“这话本来臣弟是不想说的,但是……”他顿了顿,终于道:“皇兄的身体如此,有时候又不得清醒,所以臣弟却着,皇兄该考虑一下先立太子之事了。”
皇帝微震:“你说什么?”
赵芳敬低着头道:“虽然皇兄信任臣弟,如今多事之秋臣弟也自当尽力而为,但对朝臣乃至天下百姓而言,如今最主要的还是要定下储君,这样的话,对宁王也算是一种震慑,以示皇上绝不会跟他妥协。”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太子的人选……”
赵芳敬道:“如今臣弟觉着,四皇子尚奕或许可以胜任。虽然尚奕未必比得上曦儿,但……也算是没有法子的办法,总要先稳住人心才好。”
皇帝喃喃道:“原来是尚奕啊。”
赵芳敬道:“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皇帝凝眸看着赵芳敬,半天不言语。
赵芳敬问道:“莫非皇兄心中另有人选?是……”
“不,”不等他问出口,皇帝说道:“尚奕似乎也可。让朕再想想吧。”
赵芳敬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