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奉大夫的这个决定,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经过女皇刚才的那一番暗示,当人们看见严天扶着老大人进殿的时候,心里已经为老人家预设了立场。
老大人为人刚正从不结党营私,但身在朝堂,哪能事事皆凭心意。
在汹涌的暗潮中,严天神色如常地将老大人扶上台阶,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对正奉大夫临时反水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惊讶。
女皇看着座上的老大人,又看了看严天,陷入了沉思。整件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既定的轨道。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便是严天护主心切,联合正奉大夫瞒着太子阵前倒戈。
太子今天迟迟没有露面,怕是已经被严天控制起来了。
有了正奉大夫的表态,殿内的局势逐渐明朗。旁听席中争议不再,原先犹豫不定的正使们纷纷走下台阶,将自己的令牌契入佛塔中。
十二块令牌很快集齐,机械运作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佛塔缓缓打开,装满了毒酒的金爵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位皇帝毕生只能启用一次御政司,对整个皇室来说,御政司的意义非凡。既然十二位正使全票通过判处钟毓极刑,其他宗亲亦无法再提出异议。
特勤放松了对钟毓的控制,默默地散至两边。他们分立在从问心台通往佛塔的必经之道上,给曾经呼风唤雨的国师让出了一条通向往生的路。
国师叱咤百年,可否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在众人的目光中,叶钊灵站起身。他抬头看向台上的正奉大夫,不知是不是错觉,叶钊灵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也许是跪得太久,又或者是难以接受这个结局,他起身刚往台下迈出一步,脚下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了下去。
好在他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身形,勉强撑住了身体,有如一杆招风旗般立在问心台上。
小宗伯例行公事地问:“钟毓,临死之前,你还有没有话要说?”
叶钊灵没有说话,拖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台下走去。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丝毫没有不久前火烧奉英殿的嚣张气焰。
“诸位。”就在叶钊灵即将步下台阶之时,台上的正奉大夫突然开口说道:“在国师伏诛之前,老夫有一件事要说。”
“老夫今日,原本是没有机会来此与各位见面了。”老大人说着站起身,继续说道:“自半个月前开始,便有一股势力持续不断地对我进行暗杀,而后老夫佯装遇袭,对外宣称自己重病入院生命垂危,这才躲过一劫。”
旁听席上的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就炸了锅,有人大声问道:“谁胆大包天!竟敢对您动手?”
“在此期间,我得到了一份供述。”正奉大夫暂且跳过这个问题,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不知道诸公可否记得周德本?周德本原是先帝身边的随驾医护,于先帝驾崩的第二日下落不明。不久前我与他见了一面,他亲手给我写下了一份认罪书。”
老大人的话引起了旁听席中的一阵讨论,不少人还对周德本这个人有些印象。当年他在先皇薨逝的第二天离奇失踪,也曾引起不小的风波。
女皇心中暗自大骇,据她所知周德本早被容铮一怒之下杀了,怎么还有机会和正奉大夫见面?
她转头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亦不明其中缘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德本自述,他的家人遭人挟持,为保家人平安,他不得不提供假证词。谋害明德皇帝的并不是国师,真凶另有其人。”说到这里,正奉大夫卖起了关子,并不急着说出真凶是谁,而是接着往下说道:“另外,我调查了玉清宫的旧人,一位曾在玉清宫修行的小道长给我提供了一份物证资料,稍后我将把这份资料转交给有关部门。”
正奉大夫口中的这位“玉清宫小道长”便是钟毓身边的心腹道童,在玉清宫大火前,钟毓把这些年收集的所有证据装在一只木箱子里,交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