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闻言心下一凛,抬起头来,冷漠地瞥了容铮一眼:“殿下,请您自重。”
钟毓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悦,但容铮并不在意。这层窗户纸将破未破,事已至此,容铮不介意将窟窿捅得更大些。
于是他问钟毓:“你是怎么做到在东宫和女皇之间来去自如的?”
“看来我们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好好说两句话了。”高温将伤处的腐肉粘结,血已经暂时止住了,这种方法虽后患无穷,但可解燃眉之急。
钟毓将匕首往地上一扔,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他像是一刻都不愿在此多待似的,站起身对容铮道:“相信东宫的人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您安心在此等候即可。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容铮怎么会容许钟毓就此离开,他立刻站起身,不依不挠地迈步上前:“从头到尾你都在欺骗利用我。”
钟毓彻底将容铮的话当作耳旁风,他没有回答容铮的问题,转身就往洞外走去。
容铮跟在钟毓身后,望着那个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玩弄人心特别有意思吧?”
钟毓的脚步很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并没有停下来回应容铮的意思。
容铮觉得自己正被数不清的荆棘包围,身体被活生生撕扯成两半。究竟要怎么面对这个人,他的心里其实还没有理出头绪。
但是眼看钟毓马上就要走出自己的视线,理智在刹那间就落下了下风。容铮急急往前迈出了一步,不假思索地喊道:“叶钊灵!你给我站住!”
钟毓蓦地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容铮站着,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往前走。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洞内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每呼吸一口,都会吸到满心满肺的冰碴子,将人的五脏六腑割得满是伤口。
最后还是容铮先开口了:“你是叶钊灵。”
容铮几乎是机械地、麻木地说出这句话,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得到答案后会怎么样,也不敢想。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自欺欺人,但在钟毓所造下的种种冤孽面前,他无法欺骗自己。
“殿下。”钟毓看向洞外这片铺满朝晖的树林,金色的晨光下,眼前的一草一木无不让人留恋这世界的美好。
他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又带上了笑意:“这个世界上没有叶钊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