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庆宫的主殿内挂着一盏水晶灯,这盏灯是女皇登基二十周年之际G国皇室送来的礼物。此灯高达十米,骨架以24K黄金锻造,并饰以各种水晶和宝石,可谓价值连城。
女皇从钟毓手里的锦盒中捏起一颗圆润的药丸,轻轻举过头顶,对着灯光细细赏玩。
再珍贵的水晶灯,在她手中这颗药丸面前,不过都只是照个亮的工具。
“此物当真就是长生丹?”女皇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钟毓,问道。
女皇手中的这颗长生丹有一枚硬币大小,闻起来没有半点气味,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淡淡的珠光在它的表面流转,若是非要说个颜色,那大概就是五彩斑斓的白。
“是。”钟毓恭敬地捧着锦盒在灯光下站着:“但这仅是现阶段的成品。”
他的双眸低垂,没有直视女皇的眼睛,对钟毓来说这是一种十分谦卑的姿态:“可惜尚不能一劳永逸,需少量多次服用,才能达到期待的效果。”
“很好。”钟毓的态度取悦了女皇,她未等珍珠送来服丹的温水,便毫无犹疑地将丹药放进了口中。
这颗丹药看似难以下咽,但甫一入口,便化为一股细细的热流顺着咽喉滑入四肢百骸。紧接着,一团暖意自丹田处升起,身体的沉重感消失,甚至连眼睛晶状体弹力下降造成的老花都恢复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其实一开始,女皇对这长生丹的功效将信将疑。但现在身体的感受让她彻底相信这颗小小的丹药可以让她青春永驻不死不灭。
现代人追求永生,听上去确实是有些荒唐,但钟毓的存在让她相信这不是天方夜谭。
“妙极了。”女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赞叹。钟毓最近屡屡失手,但好歹也办成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
女皇今日诏钟毓进宫,原是想治他一个失职之罪。女皇知道容溶野心勃勃,手段向来毒辣。这次她略施小计故意挑起容溶与太子之间的纷争,为的就是坐山观虎斗。
怎料容铮不但毫发无伤,在国内外的声望反而更上了一个台阶。若是钟毓能够遵照她的指示在关键节点推容溶一把,容铮断不可能全身而退。
钟毓身上的责任无法推脱,这次本难逃责罚。只因长生丹出现得太过及时,到最后女皇并没有重罚他,只是严厉地敲打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钟毓离开后,女皇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她靠近镜面,近距离地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人其实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女皇在自己的眼中看见了久违的神采。她忍不住抬手抚上脸颊,仔细描摩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还有很多抱负未施展,还有很多蓝图未实现,好在,现在又有了大把的时间。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相信他。”
就在女皇踌躇满志之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她正沉浸在自己永生不死的美梦中,被这个声音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她的身后空无一人,水晶灯倒映着鱼缸里的水,艳红色的龙鱼在斑斓的水波中轻轻摇摆着尾巴。
侍从官们早早就被女皇屏退,大殿内只有她一个人,可刚刚的那道男声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切,仿佛是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但这并不是错觉,这个声音很快又再次响起:“他不是无用,而是对你有了二心。”
皇城流传着各种各样的鬼怪传说,平日里光是听宫人们议论起,就足够令人遍体生寒,更别说像女皇这样身历其境。
但女皇看起来并不惊讶,更谈不上害怕。她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除下自己的钻石耳环,妥帖地收进珠宝匣里。然后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来到鱼缸前。
“你来了。”女皇来到龙鱼跟前站定,她竖起一根手指,贴在玻璃表面,说道:“你今年似乎来得比以往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