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正在大厅里和前台聊天,看上去对人体冷冻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他的帽子戴得很低,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鼻子上还架着一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眼镜。
这副伪装并不高明,但是前台的小姑娘着急下班,并没有认出他是谁。
魏然还没出声,容铮就看见了楼梯旁的魏然,他朝姑娘道了声谢,迈步朝魏然走来。
今天容铮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除了一个被留在了楼下车里的严天,没有其他工作人员随行。
容铮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调查清楚了。魏然没有再解释什么,先是带着太子去冷冻室看了一眼傅译文,又熟门熟路地领着他进了生科院内部的咖啡厅。
容铮在窗前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魏然端着两杯咖啡走来。今天他来这里找魏然一事,除了楼下的严天,没有其他人知晓。
“你把译文从殡仪馆里带出来,就是为了把他送到了这里?”容铮问。
魏然将咖啡放在容铮面前,道:“是我擅自主张了,对不起。”
没有侍从官在旁,少了不少规矩麻烦,容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确实给我带来了点困扰。”
生科院的常年清冷,为了冲淡这种气氛,咖啡厅里的装潢温暖又明亮,连咖啡都是腻人的甜。
魏然垂眸望着杯壁褐色的泡沫,开口说道:“老师遇害之后,安阳公主曾多次邀请我与她合作。”
“你拒绝了她。”容铮放下杯子,抬头看向魏然:“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
魏然淡淡地说道:“她替我报复了傅译文,我应该感谢她才对,又怎么会告诉你。”
“是吗?”容铮笑着问:“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魏然被容铮问住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头看向窗外,兀自沉默了下来。
东宫的技术人员对傅译文办公室里的那台电脑进行了调查,容铮在办公室里遇见魏然的那天,魏然不过在傅译文那庞大又杂乱的资料库中搜寻有关“重生”“复活”的资料。
魏然笃信科学,时常对傅译文的这点小爱好表现出不屑一顾。没想到人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也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自己从来不曾相信过的事上。
魏然与傅译文之间是非对错,容铮没有立场置评。但如果自欺欺人能让魏然在没有傅译文的日子里好好生活下去,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戳破。
眼下尘埃落定,容铮也无意继续深究,他看了一样墙上的时间,对魏然说道:“译文就交给你了,他家人那边我会出面处理。”说到这里,容铮又想起了这位好友。他随着魏然的目光看向天边的落日,说道:“我相信,他也很希望有一天能与你重逢。”
容铮话音落下,魏然似乎是笑了一声,这个笑容转瞬即逝,比窗外夕阳的余晖还要短暂。
一杯咖啡到底,两人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离开前,容铮突然开口问魏然:“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想问你另外一件事。”
“怎么了?”魏然问。
“能不能具体和我说说,叶钊灵去找你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容铮顿了顿,又问:“或者…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事?”
魏然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对容铮说道:“那天我太过害怕,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幸亏靖南侯来得及时,不然我已经死了。”
魏然心理素质极佳,这种场面吓不到他,容铮知道他有所隐瞒。
“魏然。”容铮加重了语气,对魏然道:“那天容溶身边有那么多人,又对你下了死手。凭叶钊灵一个人,不可能拦得住他们。”
魏然没有接容铮的话茬,自顾自站起身,将空杯收拢起来送到吧台。待他再次回到桌前,才开口对容铮说道:“殿下,对人对事何必时时清醒,有时糊涂一些反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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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