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那晚,叶钊灵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由于逃得太过匆忙,连要消除容铮记忆的这件大事,都给抛诸脑后。
待他再想起时,已经过了可操作的时机,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两人的日子过得十分尴尬。
皇室作为凝聚国家力量的象征,在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自然是业务最繁忙的时候。就算身处离宫,每天的行程也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容铮与叶钊灵都是识大体的,不管私下再怎么别扭,在人前总是尽心尽职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所以在白天里还算相安无事。
一到夜里,情况就变得不容乐观。
主殿中的床足够宽敞,宽到两人之间可以放下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容铮与叶钊灵一人分据一边躺着,瞪着眼睛望着那雕刻得华美精致的天花板。
也许是气氛太过尴尬的缘故,对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翻身都会在耳边无限放大,扰得整晚无心睡眠。
这么连续几天下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年初五,这天容铮与叶钊灵要一起去皇家猎场参加冬猎比赛。当天严天也结束了假期来到映波台报到,严天到的时候,太子伉俪在小厅里各忙各的,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在其他时候都完美地把对方当成了宫中的一件摆设。
叶钊灵早早换好了骑射服,他在落地窗前找了一张圈椅往上面一瘫,一面打着哈欠,一边给自己灌咖啡,还顺带将乐之支使得团团转。
容铮还在更衣室里换衣服,他的服制更加繁琐些,严大人刚一复工,就亲自动手替太子更衣。
容铮与叶钊灵之间的不大对劲,连刚回映波台的严天都察觉到了。严天偷偷瞄了一眼容铮眼底的青黑,又看了眼门外面有菜色的叶钊灵,试探性地问道:“您和侯爷,又吵架啦?”
容铮抬手正了正衣领,没有回答。
“虽然并不建议您在这个时候离婚。”严天摘下屏风上的一件窄袖圆领外袍协助容铮穿上,十分贴心地建议道:“如果您实在有这个意向,不妨让幕僚拟个章程,先做好舆论铺垫。”
容铮从收纳架上抽出一根黛蓝色发带,自己动手系上,用两个字打发了严天:“多事。”
皇家冬猎的习俗从古延续至今,虽说叫“冬猎”,但已顺应时代取消了狩猎的环节,演变成为了一个骑射表演的性质的活动。
皇室成员大多从小学习马术射箭,冬猎这天皇室里所有的青年才俊都会汇集在猎场同台竞技,是全国民众过年期间很喜欢的一个节目。
玲玲每年都会守在电视前看实时直播,但今年与往年有些不同,早上九点不到,她就乘着空荡荡的地铁往雇主家赶。
她的老家在西南山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首都从事的是家政工作。为了春节期间的三倍工资,今年她没有回老家过年。
趁着等电梯的功夫,玲玲捧着手机争分夺秒地看了一会儿冬猎直播。如同往年一样,太子容铮依旧一马当先,安阳公主紧随其后,不过今年第一次参加冬猎的靖南侯也表现得十分亮眼。
来到雇主家门外,玲玲自觉收起了手机。她理了理微乱的工作服,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来开门,玲玲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她低头输入了密码,自行打开了房门。
她的这位雇主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和气,据说还是一个电子集团的首席工程师。他日常工作繁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中。
屋内果然空无一人,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十分昏暗。玲玲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玄关处脱鞋。
就在她换鞋的间隙里,书房里一道不同寻常的黑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伸手打开客厅里的灯,定睛朝书房的方向望去。
在看清黑影的那一秒,玲玲愣住了,手中的工具包“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摔落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