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叶钊灵看不看得上龚自明这老匹夫,回到东宫后他就是容铮的合法配偶,表面工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叶钊灵和容铮一起将龚自明送上车,龚自明千恩万谢地离开之后,叶钊灵与容铮两人并排站在石阶上目送车队离去。
一连串红色的车灯依次消失在宫门,热闹了一整夜的东宫突然安静了下来。
自前次酒后一别,两人没有再见过面。这段时日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眼下的气氛却莫名地有些尴尬。
叶钊灵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先一步打破了沉默。他转身看向容铮,问:“殿下,接下来您要摆驾何处?”
容铮瞥了他一眼,道:“回寝殿,你呢?”
叶钊灵笑道:“巧了,我也是。”
容铮道:“那就一起走吧。”
东宫正门与寝殿间有一段距离,一路上要穿过数不清的回廊水榭亭台楼阁。仅在宫里举办活动时才会亮起的景观灯还未熄灭,水池中的造雾机依旧噗噗往外冒着仙气。容铮与叶钊灵顺着青石小路往宫殿深处走去,像漫步在天宫仙境一般。
宫人们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没有上前打扰。
奈何良辰美景虚设,见过龚自明之后,叶钊灵又开始琢磨白天发生的事,一路上都无心看风景。
二人迈过一道月门时,一簇低垂的长春花拂到了叶钊灵的脸,雨水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水迹。叶钊灵像是毫无知觉似的,埋头走了过去。
容铮低头看了一眼他被花簇濡湿的肩头,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殿下何出此言?”叶钊灵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见叶钊灵没有正面回答,容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似无意地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每天都不见人影。”
“我还能忙些什么,不就忙着圈钱,就是割韭菜呗。”叶钊灵将思绪拉回,笑了一声,问容铮:“您呢?在做什么?”
容铮顺手拨开一丛即将蹭到叶钊灵的矮牵牛,道:“开阳集团计划在西南几个重点国家投建医药园区,请我出面牵头。”
话说到这里,叶钊灵嗅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开阳集团的一把手是文斌大人。”
皇室名下的各种产业,皆由内部的各个成员掌管。皇室的这些产业严重影响着这个国家的经济政治,那么每个利益集团分管的产业发展好坏,也成为了他们手中政治博弈的筹码。
文斌是帝党的重要实力之一,与太子一直处于对立竞争的关系,容铮会答应出面促成开阳集团的事,十分不合常理。
或许他早就和文斌达成了某种协议,一直在开阳集团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又或许王沛宜此番替罪入狱,也与他有关。
念及至此,叶钊灵试探道:“您好像对开阳集团的事特别上心,为什么,因为这是先皇的愿景吗?”
容铮像是没听见叶钊灵的话似的,饶有兴致地向他介绍起园内一棵传说价值近千万的罗汉松。末了,他才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开阳药业是皇室最重要的产业之一,于公于私,我都该尽心尽力。”
叶钊灵负手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枝干上层层叠叠松针:“听闻当年先帝创立开阳药业的目的,是为了打破高价外国药品对国内的垄断。”言毕,他转头看向容铮,意有所指道:“如今竟发展成这样,陛下若是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事件相关行为人已经归案。”容铮执起白天宫人留在这里的园艺大剪刀,随手剪掉了一处错位的松枝:“看到开阳集团在发展中不断纠错修正,父皇会高兴的。”
容铮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清楚,这件事在他看来算是了结了。叶钊灵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笑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容铮放下手中的剪刀,问叶钊灵:“你似乎对开阳集团的事也十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