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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的妙人母亲,就在后院最冷清的佛堂里住着。
生下杨慕之后,似看透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般,对家主杨桓避而不见。只专心吃斋念佛,已经数十年之久。若不是杨桓执意不肯,她早已剃度出家。府中上下,能见到二夫人的不多,只一个贴身丫鬟伺候着。
她这样,不过是在躲着大夫人罢了。以为不在她面前晃,就不会那么碍眼,一天天挨日子,盼着孩子能平安长大。
大夫人自然是恨她入骨的,一个陪嫁过来的侍女,若不是乘自己身子不方便勾引郎主生下孩子,凭什么在这家里与自己平起平坐?
最可恨的是那臭相士,偏偏在贱人生下杨慕当日出现,说什么命格贵不可言!郎主便鬼迷心窍,居然深信不疑,才会对这母女俩如此上心,十几年吃穿用度也是夫人小姐的标准,每每想到此,大夫人都会气结,心里暗骂:贱人,你们也配!
杨慕就这么看着,对于这一家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夫人虽没有说话,但看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善。爹爹倒看起来很慈祥,慈祥里三分真七分假。这姐姐出场的方式最诡异,一开口就说自己是来索命的,亏心事做多了吧?
杨慕躬身,爹爹,大娘,姐姐一一见过礼。只见大娘眼里闪过诧异,与丈夫对视一眼,终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杨桓更是大喜过望,想不到这孩子在聚贤院读了些书,不但入了太学,人情世故也颇有长进。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大娘如此客气。笑道:“慕儿!明日需先去将军府,拜见一下将军府大管家,我会吩咐管家随你一同,顺便送些拜礼过去。以后你做哪位公子的书童,都是他说了算的,见了大管家一定要恭顺,知道吗?”
杨慕垂下眼,恭顺你个头。好好的杨府小公子不当,去将军府当个下人。杨桓见她不做声,举着茶杯的手略停顿一下,杨慕立马感觉到了压力,“知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杨桓说,“不吃苦中苦,如何做得人上人?为了你的前程,去到将军府需得尽心做事,知道吗?随爹爹来书房,有些事要交代你。”
杨慕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杨蓉站在母亲边上一个劲的绞着手帕,魏益多这个混蛋,昨晚上被他骗的好惨。一个死透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回家了,害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心里翻江倒海的尽是埋怨,今晚定要问个明白的。
杨蓉想心事的时候,杨慕已经随爹爹去了书房,大夫人见不得丈夫这么器重这个小女儿,看了看杨蓉,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扭她一把,近身道“死丫头,你就不能给我争口气吗?成天任她在家里耀武扬威。”说罢,黑着脸的拂袖而去。
剩下杨蓉站在中堂内,分外哀怨,咬牙切齿,眼神阴毒。
书房内,杨慕垂手而立。
“慕儿啊!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扮成儿郎模样,为了我杨家光耀门楣的大事,为了爹爹,你就再忍忍。”杨桓语重心长的劝说,杨慕心里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做个男人,问,“那要忍多久?”
大概相似的问题,以前杨慕也问了很多遍,说到这个话题,杨桓看看窗外,开始了似乎在憧憬又似乎在享受般的神游,笑容里掩不住的喜悦,“若果如那高人所说,你天生凤凰命格,将来必母仪天下,受万民敬仰,而我杨家因你飞黄腾达,渐入佳境。到时候,让看不起我杨桓的小人们都尝尝什么叫做后悔。”
杨慕顿觉可笑,“相士的话,你也信得?”话落,只见杨桓脸上寒光一闪,杨慕立即缄口不言,见女儿识相,继续道,“谁都可以怀疑大师所说,唯独你不能,为父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那大师所言非虚,你儿时便诗词歌赋一阅即通,四书五经过目不忘,庸人怎会如此?如今可以借将军府入得太学,已经成功了一半。想当年,你爹我在朝野混迹,总被闲置在一些毫不起眼的位置,不是当个文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