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祖光一个踉跄屁股蹬坐在粗糙的水泥地里,痛的他直呼冷气。
旁边,正在嬉闹玩耍的孩子们看到这一幕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祖光回头看去,孩子们面面相觑,心虚地垂下脑袋匆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姐夫,鸡弄好了吗?该下锅了。”许舅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明天就是年三十,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你先把这鸡弄好,再宰两只鸭子来。”
温祖光听得直吞口水,往年他这个时候都在温家村打牌,等年夜饭好了,妻子就会打电话让他回家,却不知过个年,居然这么麻烦。
想起以前家里家外都是妻子一人忙活,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
许舅妈见他脸色不对,还以为是因为外甥女。
自从那年不欢而散后,这几年里,侄女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过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团圆日,可家里却许久都没团聚过了,想到这,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我听少衡说,言言这几天有工作忙,年轻人,忙点也是正常的,等她得空了,就会回来看你和姐姐的。”
许舅妈本想安慰姐夫两句,却不知这话犹如一根根尖锐地刺扎在了温祖光的心中。
或许在几个月前,他也会畅想,端着父亲的架子,理所应当地享受女儿对他的孝敬,可这段时间里,他明白了许多,更清楚自己带给女儿的伤害。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坐在电视机面前听到的那些话,但凡女儿狠狠地骂他一顿,又或者对他有所求,他也不会那么难受。
现在他们,除了那一段微薄的血脉,再无其他关联,他也没脸祈求女儿原谅,只是每到深夜想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反省自己。
曾经,他庆幸女儿“知书达理”,居然不怨恨自己,以为有弥补的机会,以为总有一天可以消除犯下的罪孽。
可后来才知道,女儿口中的“不怨”,不是给他二次选择的机会,而是彻底的远离不在意,就像个陌生人一样,无所谓。
一段不能补救的过错,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得他无法喘息,这比直接的责骂、发泄,更加的折磨人。
“姐夫,快别愣着了,赶紧处理吧,一会儿爸该回来了。”
温祖光一听,当即加快了拔毛的动作。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暴怒,是小舅子许少衡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放下手里的鸡,直接跑进了屋。
只见,客厅里,许少衡怒气冲冲地拿着鸡毛掸子,手直哆嗦,他的对面站着儿子许望,头上顶着一撮红一撮蓝的头发,看得十分刺眼。
许少衡用鸡毛掸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想借此让儿子害怕。
“臭小子,才一会儿没盯着你就要翻天了是不是?谁给你染的毛,赶紧给我弄回来。”
许望抱着手,还不忘拨弄挡在眼睛前的刘海,他整理好发型,无所谓道:“这可是如今最流行的发型,老古董,连个头发都要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许少衡气得肺要爆炸,手里的鸡毛掸子一直在抖,却没有朝儿子靠近半分。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儿子这两年越发的叛逆,加上自己常年不在家,让本就不亲厚的父子关系,越发的冷如寒霜。
许少衡想教训,却怕疏远了父子情,想放任不管,又担心儿子会跟人学坏,也因此时常陷入两难之地。
“你凭什么打我,这是家暴,当心我报警抓你。”许望张牙舞爪地冲着父亲吐了吐舌头。
许舅妈一看情况不对,赶忙拉了下儿子的胳膊,“要死了,谁让你染头发的,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大过年别惹你爸生气,一会儿把你头上五颜六色的毛给剃了。”
许少衡不常发脾气,但不代表没有脾气,一旦上了火,家里恐怕没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