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虚弱无比地喘着粗气,虽然知道爸妈并不在意自己,可她是真的不想死啊。
眼泪沾湿了手机屏幕,握住的手,黏糊糊的,热汗淋漓的人儿,身上的温度却在一点点地消散。
“你什么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吵我们做什么,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好好过年,不就是一千多块钱吗?过完年还你就是了!”温祖光劈头盖脸一顿骂。
“爸,我的胃,胃好痛......”温言急的眼泪啪嗒啪嗒,这一刻的她,真的好怕,怕自己就这样没了。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温言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唇色已经接近于灰,苍白的脸,羸弱的气息,像是半只脚迈入地狱。
“你别再说了,真以为我们这么好骗会上你的当?”许韶华冷冷的讽刺,“又想装病骗我们钱是不是?什么胃,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没事。”
“这孩子怎么回事,大过年的竟找晦气,我看咱家这么倒霉就是被她破了风水。”温祖光骂骂咧咧。
“老公,你别生气。”许韶华安抚了丈夫一番,转而又对女儿说道:“你听清楚了,要么给我好好待在家,要么就给我滚回去,大过年的还不让人好过,我们要睡觉,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去再说,行了,挂了!”
“嘟嘟嘟......”
“啪!”手机重重的跌在温言的肚子上,她定定的坐在那儿,心好似停止了跳动,那一瞬的更咽,让呼吸顿滞。
屋外,“嗖嗖嗖”的动静升到天空,“啪”的一声,炫目的烟花在凄冷的夜里绽放,即使没看到,也能感受那份美好。
温言爬到床边,伸手往地上够,她慢慢地挪动身体,距离胶囊越来越近,可手却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每一次的往前,都差那么一点点,她哭着垂下手,半个身子在床与半空摇摇欲坠。
看着地上的药,她崩溃得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就是想要吃个药,为什么就这么难。
“呜呜呜,咳咳,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体终于撑不住,滚了下去。
地板上,晚风吹过窗帘,冲破乌云的月光闯了进来,照在眼泪滴落的地方,晶莹的泪珠,一闪一闪,像是天上的星星。
温言抬起手,却没有力气起来,电话叮叮咚咚,像是生命的倒计时被敲响。
她仰头望着床边的手机,手软无力地垂落,心如死灰的她,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
年初三。
小小的房间里,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娇小的人儿,穿着单薄老旧的睡衣。
床上,被子似被蹂.躏了一般,折痕明显,一大半垂在床边,风一吹就晃动。
冷风扬过窗外,遮掩的窗帘飘飘欲坠,被角晃啊晃,啪嗒着小姑娘的脸儿。
温言挠了挠酥麻的脸,当她睁开眼,整个人呆呆地怔住了。
没死吗?
她在问自己,为什么没死呢,或许死了,她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她死了,如果被人知道了,是不是就能揭发父母的虚伪了?
温言在心里做过许多假设,可最终却都只是幻想。
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觉得冷,打开手机,中午的时候,舅舅打了一通电话,除此之外只有程静和苏棠等几个同学的过年问候短信。
看着上面的时间,脑子一时恍然,望向地板,距离床边的一处,地上似还带着眼泪的痕迹,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不太一样,却又不知哪里不一样。
迷迷瞪瞪地去洗手间洗漱,热水冲刷寒气的顷刻间,脑子的思绪逐渐回来,温言泡在热水里,好像没有了知觉,可大年三十的场景却历历在目。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自己快要痛死的时候,在她拼尽全力去够药却拿不到的时候,在她静静地等待着,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