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母亲器官衰竭,因抢救无效而去世。表姐说她殚精竭虑一辈子,身体器官本就生有很大受损,又因为我的事情,整天郁郁寡欢,严重影响了健康。
之后,父亲生了一场大病,也辞掉了工作,一个人住在良村,孤苦伶仃。
我和祁彧按照表姐给的地址找到父亲的住所,站在屋外时,我迟迟不敢敲门。
过了很久,是祁彧抬手敲了门。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让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我听见屋里传来熟悉而沙哑的声音,足音跫然,我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小…小筠?”
父亲的脸上骤然布满了欣喜,三年未见,他比从前苍老太多,他脸色苍白,眼里满是血丝,嘴唇无色且干燥。
“爸……”我颤抖着声音,很是不知所措。
父亲的平房很简陋,只有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不过房间里却很整洁。
父亲告诉我,三年前我留下遗书,他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的真实想法,也明白他做的事情的确对不起我和母亲。
后来和他缠绵不清的那个女人卷了一笔巨额走了,他不得不和母亲卖掉家里的别墅抵债。不久后,母亲因病去世,他心里愧疚不已,就一个人搬回良村生活。
听罢我只觉得悲从中来,不知这悲剧到底因谁而起。如今父亲晚年孤苦零丁,倒也是自食恶果。
父亲还说,当初以为我去世后,母亲生了场大病,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三个月后他才公布了我的事情,不过因为我的遗体至今未找到,所以现在沈筠的身份状态仍是失踪。
三年了,沈筠的过去又和我重叠了。
祁彧问我要不要去恢复沈筠的身份,我还是有些犹豫,只说了句:“你不用管这个事情了,我会看着办的。”
祁彧欲言又止。
夜里我失眠了。
做方玥时,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也并不渴望知道。
我喜欢做方玥,也喜欢有祁彧的世界,可现在我既然想起来,就不得不接受真正的我的一切。
———
尚城的业务繁重,祁彧不得不回去处理,我没有和他一起。
临行前,我在机场送他,祁彧问我:“阿玥,你还会回来吗?”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回答他。
因为我也不知道。
祁彧有些失落,我想安慰他时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沈筠和祁彧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而方玥却抓不住祁彧。
我陪着父亲在良村里住了一段日子,父亲总想起以前在安市的快乐时光,我知道他不是怀念,他是愧对于我。
不久后,我恢复了沈筠的身份,便带着父亲一起去了安市。
祁彧在安市给我安排了新业务,他来安市开会时问我,还愿不愿意和他回尚城去,我心里迟疑半刻,仍是拒绝。
如今我是沈筠,是从小就阴郁敏感,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人,我不愿意也不能和祁彧在一起。
祁彧回尚城前,我请他吃了饭,在我上大学时最喜欢的餐馆。
餐馆的环境有些不好,我看见祁彧皱了皱眉,和眼里一闪而过的介意。
不过他没说什么,仍然死心不改地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摇了摇头,轻轻地拒绝了他的温柔。
祁彧走的那天,我没去机场送他,只给他发了消息。
我说:祁彧,对不起。
我是一个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纵使日后生活中的确出现了光亮,可我压抑太久了,是配不上的光芒的。
而且祁彧啊,我不想你光明的人生里有我这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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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市的春天来了。
中央的督导组查出安市的恶势力,良村有几位贪腐官员也一并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