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凤栖宫。
月上枝头,树影绰绰,忽的一阵风扫过,带响了半树的叶子。有一内侍正急急忙忙地往大殿里跑去。
宫女刚为皇后梳好发髻,打开一旁的妆奁,拿出两支簪子,问娘娘:“娘娘,是戴这清流白玉簪好呢,还是戴金羽凤凰簪?”
皇后的目光扫了过去,伸手抚上那只凤凰,做了红色蔻丹的指甲与之很相衬。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西邻宫那个深得帝心的狐媚子,她向来张扬妩媚,像这簪子。
皇后葱白的指尖不由紧了紧,收回手,“就它吧,金羽凤凰。”
此时一位宫女绕过屏风和珠帘进来,与皇后隔了几尺距离,低头道:“娘娘,碌丰回来了。”
皇后皱眉:“不是刚让他去请陛下吗,怎么折回来了?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很快,碌丰低着头进来了,似乎很着急,还未行礼便直言起来:“娘娘,陛下来了,此时应刚入凤栖宫,看样子是又在那位宫里受了气。”
“什么?”皇后惊的站了起来,一个错位让宫女把簪子给插歪了。
皇后立马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还好先化了妆容,就是发饰还未佩戴齐全,视线移到那歪了的金羽凤凰簪上,当即发怒:“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本宫戴好!”
那宫女本就因为插歪头饰而害怕,这被一吼,更是哆哆嗦嗦地给皇后娘娘整理着仪容。
“没用的东西,下去领罚。”皇后叫了另一个宫女,“碧玉,你来。”
犯错的宫女一声不敢吭,憋着满眼眶的泪水下去了。
“皇上驾到!”殿外有人在喊。
皇后赶紧出去迎接,走之前还在镜前左右照了照。
皇帝一入殿,便见妆容得体的皇后走了出来。
皇后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皇帝越过她走了进去,并未多给一个眼神给她。
皇帝刚坐下,便有宫女端来了热茶。
皇后走近,掩嘴笑着:“臣妾正准备派人去请陛下呢,好巧不巧,陛下这就来了。”
皇帝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抬眼看下她,“请朕?何事?”
皇后在他身侧坐了下来,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张矮案,皇后道:“也无甚特别的,就是太子选妃一事,臣妾心中已拟定人选,太子妃考核自然是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荣华,你派人放消息给西邻宫,就说朕与皇后柔情蜜意,没有一丝一毫想回去的念头。”皇帝转头问皇后,“皇后刚刚说什么来着?”
荣华领命出去。
皇后心中一沉,有些酸,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大方地笑着,还耐心的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皇帝虽已是知非之年,但保养的还算好,没有一根白头发,脸上的皱纹并挡不住他俊朗的五官。
皇室的人,没有长得丑的。
即使老夫老妻了,皇后依旧会为这张脸痴迷。皇帝将茶杯放下,右手正缓缓转动着左手的扳指,沉吟道:“皇后为何会如此坚定地认为太尉之女就能胜任太子妃呢,舞刀弄枪的女子,会成为太子的贤内助么?”
“这……”皇后一时哑口无言,斟酌半晌,“臣妾只是认为像赵小姐这般巾帼风姿,才配得上太子妃之位。会舞刀弄枪并非就是莽夫,先皇后云氏便是出自名将世家,但性格却温婉难得——”
皇帝转扳指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皇后自知说错话,当即住了嘴,她偷偷瞟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虽面无表情,但却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下暗自悔恨万分。
皇帝微微眯眸,睨着皇后,强势的目光使皇后抬不起头来。
良久皇帝才开口,继续转动着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