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沅想到今日这丫鬟直面那血腥场面的镇定,就不禁想到当初她受的那些苦,想必是吃过太多的苦,才褪去了女子的娇柔,多了几分寻常女子没有的坚韧和镇定。
他一想想就心口抽疼,手臂不由收的更紧了,媳妇儿耳边温声哄着:“不怕不怕,出了事也有我在前面顶着,若真到那时候,你只管护着自己的周全便是,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了。”
苏珍珍听着,忽然鼻头一酸,想笑又笑不出声来,只好将脸埋在魏沅的胸口,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了。”
可心里却不禁有些难受,真到了那时候,她真的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自己去逃命吗?如今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心中闷得难受,又如何真的能割舍下他和孩子们呢。
有时候女子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念旧又心软,但凡是真的动了真情,就真的难以割舍了。
罢了,何苦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惶惶不可终日,她还是抓紧时间强大自己,才能在危险来临之时又抵挡的力气。
“夜深了,咱们也安置了吧。”她扬起小脸,在魏沅的唇边轻轻啄了一口,然后主动牵着魏沅的手,上了床,
夜里,她睡得很不安生,孩子们玩闹了一天,已经睡下了,魏沅听见床里侧的人儿呼吸时快时慢,心知她这是心中不安难以入睡。
苏珍珍睁着眸子望着漆黑的头顶,又翻了一个身。
魏沅忽然起身,将孩子们小心地往里挪了挪,然后将她大横抱起放在了他的身侧,苏珍珍正想问怎么了,魏沅已经从身后紧紧抱了她,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脖子间,“睡吧,别怕。”
出奇的,她整个人像是被捏皱了的纸瞬间被抚平了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感受着身后男人的心跳声,竟然渐渐有了困意。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事儿,天刚刚亮,苏珍珍就行了,初春的天亮的不算早了,可苏珍珍的眼皮子却很是酸涩,魏沅见她坐起身来,也跟着坐了起来,“昨晚睡得迟,再睡个回笼觉。”
他说着,将她重新塞进了被窝,侧身半撑着,轻轻拍着她的背,“乖,睡吧。”
那温柔的节奏果真让苏珍珍很快有了睡意,她有些无奈的抓了魏沅的手抱在怀里,这才重新合上眼,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魏沅见妻儿都睡着了,这才起身出去。
院子里有几片被风挂掉的枯叶,春风微拂,天上有些阴沉,并不让人感觉有半分的暖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周婆子夹着一把扫帚正往这边走,魏沅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打扫,周婆子怔了怔,这才慢悠悠的又离开了。
魏沅这才回神,朝着屋顶的方向吹了一个口哨。
很快,几个穿着灰色窄袖劲装的男子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院子里,魏沅神色依然能冷冽下来,再不见方才的屋内的半分柔情。
几个劲装男子动作整齐,恭敬地屈膝半跪在地上成一排,等候着主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