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横撇的尸体,池柠脚步不稳地扶着少年,快到门口之时,尸体堆里忽然伸出一双手死死抱住崔行珏拖在地上的小腿。
“放开!”池柠脸色难看,满面汗水。
邋里邋遢的女人气弱游丝,“救救我……”
池柠忍耐着性子,“门口就在眼前,你自己爬出去,松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女人没有松手,而是哭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妈的!”
池柠低诅,最后一丁点耐心耗尽,她担心崔行珏会像刚才的男人一样被拖死!
顾不上别人,她往女人脑袋上就是一脚,边踹边讲道:“自己爬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女人吃痛不得已松开崔行珏的小腿,哀求不断。“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池柠扶着人,头也没有回地离开木屋。
昏暗之地,矮小身影费力拖着手长脚长的人。
借着月光微弱照亮,缓慢走了一会儿,实在使不上劲,池柠把少年放在一侧堆积的稻草上,回头看了眼木屋方向,没见到女人的身影。
抖着手抹了把满额头汗水,池柠靠坐在少年身边,吞咽发干刺疼喉咙,手肘撞了撞少年硬实胸膛。
“喂,你能不能醒来自己走?”
回应她的是阴冷似鬼嚎的“呼呼”夜风,池柠摊着双手,干脆整个后背都靠在稻草上,虽然不是很软,味道也不是很好闻,她却满心安全感。
仰头望着漆黑天空,她与身侧昏死的人讲道:“崔行珏,没有星星,大概率快要下雨了,下雨的话会加剧瘟疫传播风险,死的人会更多,你看你造的孽,十条命都抵不了……”
她独自一人叨叨絮絮,即使隔着一层湿润口罩,鼻尖索绕的味越发难闻,实在受不了,她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
嗯,味道有点上头,但是没有那么臭。
她扭头又嗅了嗅少年身上的味。
嗯,味道比她的重,但是没有她鼻尖闻到的味重。
不是她身上的味,也不是崔行珏身上的味,哪里飘来的味这么重?
薄淡阴森月色微微照亮下,池柠看到身后稻草上裹藏的尸体。
“……”
安静了一秒。
她掀开表层的稻草,入眼一幕令她头皮发紧。
稻草里七横八竖趟着不少尸体。
妈的!
她刚才像个白痴一样躺在尸体堆上自言自语!
双手穿过少年的腋下,池柠搂着人往后退,尽量离所有堆积的稻草远些。
这时候,木屋里的女人边低低抽泣,边爬了出来,哭声在夜里显得尤为可怖。
“姑娘,救救我……”
关键那货还一面往池柠所在方向爬来,一面伸着手,像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池柠:“……”
要不要再踹女人一脚和转身就走两项选择间迟疑了一秒,池柠一手搂住怀里频频下滑的少年,一手摸向自己的腰间,扯下水袋丢给女人。
“喝了会好点。”
女人抓着水袋,没有喝,而是犹犹豫豫上了。
池柠鄙夷,“怕我下毒?就你这样,不用下毒离死也不远了。”
女人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道:“不、不是,是是姑娘你适才用这水袋喂了、喂了那位公子……”
“你嫌他脏?”池柠瞪眼,哼笑扫量女人。“你看起来比他还要脏!”
女人猛烈摇头,蓬头垢面。“大夫、大夫说过,最、最好病人之间不要共用……”
“不喝拉到,你叫什么?”池柠急急打断她的话。
“我、我叫方晓芸,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带我去看去看大夫!”方晓芸苦苦哀求,她不想死!
“你站得起来不?”池柠无视方晓芸的哀求。
方晓芸抽着鼻子,抓着水袋,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