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段时间的雨终于停了。
进入初冬的太阳,在大风中露出明晃晃的光,却没有一点温度,像极了周围那些虚伪着的奉承和笑脸。
道路两旁的小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挣扎中丢弃最后几片干枯的树叶,像脱去一层臃肿的外衣,露出寒山瘦水错综交叉的黑色枝条。
没有了树叶做屏障,枝条上的鸟儿来往跳跃,仿佛被人操纵的投影画片上的卡影,如洗明辨,却也让人失去对它们鸣叫产生的朦胧梦幻与暇想。
九菲看完当天最后一个门诊病人早已超出下班时间,站起来伸伸懒腰放松身体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本院负责基建的副院长周明博,站在诊室门口微笑的看着九菲,轻轻敲门。
周明博年近五十,原来是本院眼科的主任,后来因为自己眼睛不好转为行政岗。和其他行政人员不同,他是那种严谨自律的人,转岗后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专业,还培养了新的爱好。早听说他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去年市里书法大赛还得了奖。
都说太聪明的人头发容易脱落,可周明博虽然头发稀疏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男人的气概。
“九副院长该下班了吧?”
满脸的和气谦逊。如果没有记错,他之前和自己的丈夫魏之善也算有过交往。
“周副院长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吗?”
“不敢!如果您今天下班没有其他安排,我想请您吃个饭,不知道能否赏光?”
同在一个单位,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打算点了,但不能和同僚之间传出不和这点道理还是要懂的。
“恭敬不如从命!”又没有什么事情,干脆爽快的答应了。
半小时后,医院附近的洪都大酒店,九菲如约而至。
菜已备齐,简单素谷。
是那种知心好友相聚才有的系列。
看来他们和自己一样,吃吃饭,聊聊天。
然今晚的相聚并非周明博和自己,还有另外一位,本市第五人民医院院长唐天海。
都是业界人士,虽然彼此之间不熟,但九菲清楚记得他参加了自己丈夫魏之善的葬礼。
寒暄落座后,周明博起身关上房间的门。
“其实,我今天算旧事重提,以前我和魏总已经详细的谈过了,但人生无常,我们……”
九菲理解唐天海不愿意往下说的理由。
“看来唐院长这是有事情要说,那不妨从头再说。”
既来之则安之。但唐天海下面的话还是让九菲感到突兀。
“我们医院病房大楼的装修工程的事宜。您也知道我们五院和你们二院一样都是起步晚,发展慢,新建的大楼除了政府扶植和银行贷款,如今,医院财务在不影响本院职工福利的情况下,已经无力承担装修工程。”
九菲第一次感觉自己除了医生的身份,公司领导的身份,又增加了今天的价值身份。
唐天海看着九菲沉静的面容,继续说:“我想和您继续去做以前和魏总所谈的事情,不然我们病房大楼建筑工期真的不能按时完成,我无法给全院职工一个交待啊!”
“以前怎么谈的?”九菲不解的问。
“就是走我们单位分院大楼的模式。”周明博边回答,边为三人茶杯中续了一点水。
“我们医院的模式?”
“看来九副院长最近太忙,对这一块还不清楚。”周明博说:“我们医院分院的病房大楼装修工程是魏总牵头的一个工程公司垫资做的,完成以后以五年为期限,分批偿还。”
周明博的这句话让九菲暗暗吃惊:既然是丈夫牵头郑云飞去做,一定是自己用资金在背后做了支撑,为什么这份合同自己在公司没有看到?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九菲感觉这个业务公司内知道的人并不多。
第二人民医院分院的病房大楼装修已经进入尾声,看来详情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