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轿来到安亲王府门前时,柳国公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至少从他脸上神色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阿洛领着柳国公来到前厅,这里一贯是安亲王府待客之所。
楚辞和楚言一右一左坐在主位上,芷秋和顺喜分别站在二人身旁,南弦抱着扶风坐在楚辞右手边第一张太师椅上,八名虎卫分列两旁,而柳国公夫人则是坐在楚言左手边第一张太师椅上,和南弦遥遥相对,不过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一踏进前厅,柳国公便感受到了虎卫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以及从白骨遍地的战场上带出来的凶戾之气,这让即便见过无数风浪的柳国公,也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惧意。
见到柳国公,柳国公夫人眼睛顿时亮了,但是碍于嘴巴里被塞了一团白布,只能发出“唔唔”之类的声音。
柳国公不动声色扫了柳国公夫人一眼,暗暗骂了一声蠢货,随即看向坐楚辞和楚言,一阵打量,眼神最终落在了楚辞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柳国公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姐弟二人之中,最难对付的,不是楚言,而是这位自从回到长安之后,便几乎不曾露过面的长乐郡主。
楚辞拍了拍手,马上有婢女奉上茶水,“柳国公匆忙赶过来,一路辛苦,本郡主就直说了。想来阿洛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与柳国公说了一遍,此妇人声称乃是贵府的国公夫人,此事关乎贵府声誉,还请柳国公仔细辨认,是与不是?”
柳国公笑了笑,端起一盏茶,“郡主和楚二公子请本官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吧?不妨敞开了直说。”
柳国公夫人今日闹这一出,无疑令柳国公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柳国公明白,楚家姐弟虽然让他来辨认,但其实是和不是根本不重要,楚家姐弟目的只是要他给个交代,与其被楚家姐弟牵着鼻子走,倒不如把一切都摆明了,说不定还有机会掌握主动权。
柳国公直接把话挑明了,这让楚辞略微感到诧异,原本她还以为要扯皮扯上老半天。
转念一想,楚辞顿时了然,这老家伙想掌握主动权?
不过,这可能么?
“既然柳国公快人快语,那么本郡主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妇人若不是贵府的国公夫人,那就好办多了,直接送往大理寺。阿言,我多年不在长安,你比我熟悉《凉律》,袭击勋贵皇亲,冒充朝廷命官家属,该当何罪?”
“阿姐,这你可就问错人了,柳国公身为朝臣,比我更清楚《凉律》,你应该问他才是。”
楚言从碟子里拿起一颗花生,剥开丢进嘴里,“不过要我说,袭击勋贵皇亲,冒充朝廷命官家属,就算不判斩刑,恐怕也要在大牢里至少待个十年八年。”
柳国公夫人一听,顿时急了,发出“唔唔”的声音,并且不断挣扎,她乃堂堂柳国公夫人,身份尊贵,怎么能去大牢那种潮湿阴暗脏乱不堪的地方待着?!
两名虎卫赶紧上前,牢牢摁住柳国公夫人。
“如果真是贵府国公夫人的话……那么事情可就有些不太好办了呢。”
楚辞轻笑道,抚摸着雪球的毛发,小猫咪十分惬意,小脑袋往她手心里蹭了蹭,“毕竟,柳国公夫人带人打伤我家虎卫,砸烂我家大门,辱骂我们姐弟二人,污蔑我们打伤令郎柳耀然,柳国公怎么也该给我们安亲王府一个交代不是?若是本郡主就这么轻轻揭过不提,只怕日后长安各府都要认为安亲王府软弱可欺了!”
楚言适时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将此事呈给陛下圣裁。”
“瞧楚二公子这话说的,陛下日理万机,怎么能用这种小事去劳烦陛下呢?”
柳国公眉头狠狠一跳,勉强挤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这妇人确实是内子不假,想必郡主和楚二公子也知道,本官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平日里难免宠爱了些,却不想这孽障竟是如此胆大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