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雅心中一颤，连忙缩回了手，只怕楚谨湛再次发狂伤到她。
楚谨湛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头疼欲裂，意识一片混沌。
但是，深入骨髓的敏锐，让楚谨湛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
他立刻转头，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了自己床边的小姑娘，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只是，看到顾念雅的样子，楚谨湛愣住了。
只见此时顾念雅瑟缩着身子，正警惕的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而且她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俨然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楚谨湛心中一滞，零星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刚才他似乎……
楚谨湛的脸色变了几分，不自觉的咬住了嘴唇。
倏而，他沉声道：“你走吧。”
顾念雅必然是看到了自己发狂的样子，所以吓坏了吧。
他果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楚谨湛心中发恨，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从楚谨湛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会不受控制的发狂。
所有的人都怕他，厌恶他。
即便父皇一直找太医给他诊治，可父皇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失望跟厌恶的模样。
以至于到后来，父皇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楚谨湛已然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见过父皇了。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顾念雅呢？
楚谨湛紧抿着唇看着房顶，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还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受伤之色。
他这样的人，注定会被所有人厌恶。
他更是不配与人亲近，因为他只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强烈的悲伤席卷而来，楚谨湛的眼眶一阵一阵的发涩。
一只温热的小手，却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额头。
楚谨湛一愣，下意识转头。
“果然还在发烧，莫不是刚才烧抽抽了？”
小姑娘微微的侧着头，口吻之中透出浓浓的疑惑。
楚谨湛整个人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念雅。
只见面前的小姑娘已然神色如常，她探身摸着他的额头，微微的侧着小脑袋，神情呆萌可爱。
或许是因为他刚才的挣扎让顾念雅的头发有些松动，如今小姑娘头顶的发带歪歪扭扭的绑着，似是下一瞬便会散开。
但是，顾念雅对此浑然不觉。
她收回了手，盘膝坐在床边，一条胳膊曲起，手肘抵在大腿上，小手则是摸着自己光洁圆润的下巴，蹙眉沉思。
楚谨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
难道说，顾念雅以为他刚才的异样，是因为发烧吗？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她会不会并没有厌恶自己？
楚谨湛的心快速的跳动了两下，暗淡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希望。
“你好好躺着啊，我得重新给你打针。”
麻药还没有完全散去，楚谨湛想来即便是挣扎，也不会再有非常强烈的反应了。
思及此，顾念雅重新配了药，在楚谨湛另一只手背上重新扎了针。
她拿出胶布将针头固定好，小心翼翼地把楚谨湛的手放在了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楚谨湛这次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顾念雅看着楚谨湛，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你躺好，在这瓶药输完之前，一定不能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