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回家去
我叹了口气,使劲的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我总是这样自怜自哀,博取的又是谁的同情心呢?又开始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总说自己是东皇太苍宫中最低微的笔墨小仙,我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最深处有没有一点小得意?那些见了我施礼唤我一声仙子的各路神仙唤的是我,还是我背后的东皇太苍宫?
我只觉脸烫的能烧起来一样,转身趴伏在迎枕上,双手握拳使劲的锤了两下自己的头,口鼻被压在迎枕之中,半天没有喘气,直到胸中要炸开的前一刻才猛的抬起头来,大口的吸气。
我想回东皇太苍宫了。
想起我所住的这所小院后百米处有一处断崖,崖边上有一株垂枝樱树,花开正旺。白日里匆匆而过也没有仔细的欣赏。起身下榻披衣出门,信步的往崖边走去,远远的看到樱树在月光下闪着暗粉色的光芒。
我靠在垂枝樱树干上,望着远天发呆,夜色下的群山如一头头睡着了的怪物,伏在那里一动不动。断崖之下幽深黝黑,如张开的大口,等待吞噬下什么。望着时间长了竟有一种想要走近一探究竟之感。果然不可过于颓丧了,我猛的做了两个深呼吸,把体内污浊之气呼出,抬手用力的按了按额角,不可再如此下去了。
夜风偶起,樱花落了一头一身也未知晓,直到一只素白的手轻柔的拨去我发丝上的花瓣,我转过目光,韶光上神站在我身侧,目光淡淡的灿着星光,正一片一片的帮我把落在头上身上的樱花花瓣摘下来,他换了一身淡天青色暗菱角纹的的锦服,领口与袖口用深蓝色素锦包边,外罩了件月白色茜雪纱的宽袍,举手行动间茜雪纱随之轻摆,衬着月色下波光辚辚。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韶光上神,这种直直的注视是很无礼的行为,可是我没有收回目光,直到韶光上神平静无波的眼神和我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垂下目光,虚虚行了个礼,几不可闻的开口“上神。”这两个字出口,心里突然就酸楚了起来,眼圈红了,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滴在韶光上神的衣袖上。
韶光上神没有动,就那样任我的泪珠串串的落下来,滴在他茜雪纱的袖面上化出一个个晕圈。风吹落樱,韶光上神刚刚摘完的我的发丝上又粘了几瓣樱花,连着韶光上神自己的发丝上也粘连了些花瓣。月光如匹练般洒在树影之下,斑斑点点的,我拉着韶光上神的衣袖,像第一次看到他时那样,拉着他的衣袖的一角。
东皇太苍宫静悄悄的,扫洒的宫娥们做完自己份内的事情,便可以去寻同伴玩耍,只要不太过吵闹,这是东皇太苍宫的规矩,不用守在那里装腔做势假模假样的装勤劳,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便可。帝君喜欢清静,不愿意眼前人来人往的穿花蝴蝶样走动。
诺大的知无殿中只有几个伺弄花草的小童还没有剪完枝杈,每个人手里的小剪子上下翻飞,将园中花树多余的树杈剪掉,时不时的张望一下别人的进度,维恐自己最慢被留到最后。
这几日青华帝君都不在宫中,昨日请了司雨的功曹布了一晚的雨。园中小径的石板湿漉漉的,略有些发滑。剪花枝的小童们衣袖被枝头雨水打湿,越发的紧箍在手臂上。见我经过,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向我躬身行礼,我淡淡点一下头,没做停留向药庐行去。
在昆仑只住了一晚,次日清晨白里与白析率先告辞回青丘去了,昆仑圣君虽勉力挽留,韶光上神还是辞了昆仑圣君,带着我一路回到东皇太苍宫中。我忐忑的抱了领罚的心情在问心斋门口等待半日,只等来一句“此次先记下容后再说。后园的梨花酒该起出来喝了。”我怔忪片刻,躬身行礼退了开去。
青华帝君去了二十三层天琼花仙君的法会,说是法会,只不过是借此宴会延请各路神仙的聚会罢了,这等场合从前青华帝君向来是推辞不去的,这几年不知道为何竟会经常的去参加些这样的法会。天下的女神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