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说的这些话,终于猛然醒悟,道:“不好,咱们上当了。”站起身来,来回疾步。他在军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知道军权的重要。如今麾下的军官都改任了文官,龙捷军和虎捷军也调往了太原,无兵可调无将可遣,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甚么也不是了。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何徽,满腔愤怒道:“咱们中计了。”何徽更加确定自己的预感,急得满头大汗,道:“陛下要杀咱们了,趁他没有动手,咱们快逃罢。”樊爱能也吓得六神无主了,急道:“往哪里逃?”何徽道:“咱们去投奔刘崇,刘崇与大周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会收留咱们。”
大祸临头,樊爱能一刻也不敢停留,当下收拾金银财宝,准备亡命天涯。何徽急道:“太尉,都火烧眉毛了,活命都不错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甚么?”樊爱能道:“没有钱财,以后咱们吃甚么用甚么?”何徽如同惊弓之鸟,唯恐柴荣领兵杀来,不时向外张望。极度紧张之下,神智失常,觉得每个过往之人都是柴荣派来的,自是更加心惊肉跳,不住的催促。他越催促,樊爱能也跟着越慌,越慌越是出错。费了半天工夫,急的满头大汗,才把金银财宝装成两个包袱。两人各携一个,步出军帐。没走几步,樊爱能想到一件事,道:“回去。”何徽大惑不解,问道:“为甚么要回去?”樊爱能道:“回去再说。”两人返回军帐,何徽问道:“太尉为甚么不逃了?”樊爱能毕竟不愧是军中第一人,心思更加缜密,看得更远,道:“到处都是军马,逃是逃不了的。”何徽瞪大眼睛道:“难道坐以待毙不成?”樊爱能心中生出一个歹毒的念头,嘿嘿冷笑,道:“柴荣咄咄逼人,咱们没有退路了,索性反了。”何徽咽了口口水,问道:“当真反了?”樊爱能见他心虚,怒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还害怕甚么?”何徽一咬牙一狠心,顿时恶向胆边生,道:“下官不怕,反就反了,反正都是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樊爱能道:“事成之后,咱们立刻投奔刘崇。”顿了一顿,忽然面露凶像,咬牙切齿道:“柴荣,是你逼我的,别怨我心狠手辣。”顿了一顿,又道:“召集众军官来议事。”何徽答应一声,当下召集众军官。
众军官陆续走进军帐,但见樊爱能神情凝重,面目狰狞,纷纷询问端地。樊爱能始终阴沉着脸,不理不睬。等到众军官到齐之后,樊爱能方道:“大事不好了。”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众军官无不大声追问。樊爱能道:“陛下刻薄寡恩,一边不动声色的解除了你等的兵权,一边正在磨刀霍霍,要向咱们动手了。”此言之出,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军帐里顿时炸开了锅。那胡须军官须发怒张,吼道:“咱们并无过失,陛下为甚么要杀咱们?既然他不仁不义,干脆反了。”众军官群情激愤,高声怒吼着造反。樊爱能要的就是要的就是这句话,拍案而起,道:“大家听我说。”众军官安静下来,樊爱能又道:“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自乱阵脚。”那瘦子军官道:“要怎么做,咱们全都听太尉的。”那胖子军官脱下官袍,撕成碎片,然后踩了几脚,道:“这身官袍我早就不想穿了。”樊爱能道:“趁着柴荣还没有下诏,咱们要抢在他的前面动手。大家先各自召集兵马,准备兵器,等到子夜时候再动手。”接着低声部署兵马,何人突袭,何人策应,看似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但是忘了最重要的一节。那就是事情败露之后,如何逃遁,怎么全身而退。
入夜之后,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兵士之外,诸军都在各自的营地里歇息。四野岑寂无声,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殊不知宁静之中杀机四伏,随时都有一场厮杀。
子夜时分,众军官一个不落来到军帐外,何徽进帐道:“太尉,时辰到了,大家都到齐了,可以动手了。”樊爱能步出军帐,环视众军官。火光之下但见众军官擐甲执兵,杀气腾腾,料想大事必成,当下拔出宝剑,大声道:“柴荣欺人太甚,今日之势有进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