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操练。”众人深有同感,李继勋道:“是啊,兵士们都是一路货色,管得松了,一个个上房揭瓦。管的紧了,又怨声载道。我带兵的章程就是铁面无私,犯了军规就打。”众人边吃边聊,直到亥时方才酒足饭饱。
秋尽冬来,草木枯萎,花朵也凋零了。满目萧瑟,显得毫无生气。白昼变短,黑夜却长了,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名医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始终药石罔效,郭威的病情不但没有起色,反而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如四季轮回一样,快要走到了尽头,于是思考着准备后事了。
这天黄昏时分,柴荣亲自熬了药,端到郭威面前,道:“父亲,药已经温了,该吃药了。”郭威接过药碗,一口喝下,道:“其实我有自知之明,病了这许久,吃甚么药都没有用了。”柴荣心中一阵难过,道:“父亲会好起来的,都是这些庸医误事,儿再去民间寻访名医。”郭威微微一笑,道:“我想明白了,这是不治之症,无药可医,不要白费力气了。”说着下了床榻,缓慢踱步,道:“我时日无多了,也该趁着清醒的时候预备后事了。”柴荣更咽道:“父亲千万不要气馁,你是天子,诸神庇佑,过不多久,就会药到病除的。”郭威道:“你不要难过,有生必有死,谁也躲不过去。王殷一向不老实安分,你震不住他。我死了之后,他必定第一个跳出来谋逆。草拟一道诏书,召他回京,然后伺机除掉他。”柴荣沉吟片刻,搦笔草拟了一道诏书,交给郭威,道:“请父亲过目,这样写是否妥当?”郭威看了一遍,颔首道:“这样写可以了,盖上玉玺罢。”柴荣当下盖了玉玺,遣使前往邺都,召王殷回京。
郭威走了一阵,觉得累了,于是回到榻上躺下,指着墙边的柜子道:“里面有个红色的盒子,拿给我。”柴荣依言打开柜子,拿出红色盒子交给郭威。郭威打开盒子,拿出一支银钗,道:“这是当初我送给皇后的礼物。”他说的皇后正是柴荣的姑母柴氏。柴荣凝目望去,那支银钗样式普普通通,而且色泽已经暗淡灰黑,想必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只听得郭威又道:“这支银钗不值钱,可是皇后却十分喜爱,天天戴在发上。”睹物思人,往事如烟,思绪回到了从前。
那一年郭威十八九岁,一日酒后,携带兵刃四处闲逛。经过闹市的时候,眼见一个屠户大呼小叫。郭威认识这个欺行霸市的屠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趁着酒劲,跌跌撞撞上前,要他先剁几斤肥肉,接着再剁几斤瘦肉。屠户受了戏弄,犹是勃然大怒,于是恶语相向。郭威二话不说,抄起钢刀,正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脆利落的宰了那屠户。人们害怕连坐,把郭威押往官府。官府又怕得罪军营,不敢决断,于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交给了昭义军节度使李继韬。李继韬见他胆子不小,而且是为民除害,竟然动了恻隐之心,私下放了。郭威连夜逃回邢州老家,途经黄河,遇上暴雨,无法过河。百无聊赖之下,与人赌钱。正是走起霉运,喝口凉水都塞牙,结果输的精光。他走投无路,站在客栈檐下躲雨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而来,一名二十六七岁的女子下了马车,正是柴氏。她原是唐庄宗的妃嫔,唐庄宗死后,明宗即位,遣散宫中旧人,她也在其中。柴氏瞥眼看到郭威站在檐下,虽然衣裳破蔽,失魂落魄,但是掩盖不了勃勃英武之气。她心生爱意,不顾家人反对,自己出钱,毅然嫁给了郭威。婚后柴氏悉心照料郭威,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一男半女。柴氏思前想后,和郭威商量之后,收养了柴荣。原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但是好景不长,天妒红颜,柴氏身患不治重病,终于香消玉殒。伊人虽逝,然则郭威始终念念不忘。即位之后,乃下制曰:义之深无先于作配,礼之重莫大于追崇。朕当宁载思,抚存旧怀。河州令德,犹传荇菜之诗;妫汭大名,不及珩璜之贵。俾盛副笄之礼,以伸求剑之情。故夫人柴氏,代籍贻芳,湘灵集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