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任延牵起安问的手走进。
“实不相瞒,我现在其实很紧张。”按下一楼,任延将手抵着唇,欲盖弥彰地轻轻咳嗽了一声:“昨晚上都没睡好。”
安问讶异地抬了抬眼神,仔细端详任延的脸,会发现他眼底确实有淡淡的乌青。
任延被他看得不自在,掌心轻落在安问眼上,盖住了他的视线:“别看了,这一个星期都没睡好。”
最开始的两天,是因为安问喝了酒缠着他接吻,加上又能开口说话,两人每晚聊一会儿天,接一会儿吻,像有说不完的话,厮混消磨到半夜困得不行了才舍得入睡,后来的几天……任延想,今天他们的身份不同,允许他将任何心底的秘密诉之于口——
“很想你。”
安问猝不及防,眨了下眼。
“真的,想你想得睡不着,白天经过A班很多次,都忍不住透过窗口找你,想看你一眼。”
安问傻愣愣,心想我怎么不知道。
任延笑了笑,勾着他将他揽进怀里:“你怎么这么用功啊,下课也不放松,每一次都在看书。”
他总去年级组办公室,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去烦钱一番,什么会的题不会的题都去请教答疑,仗着英语课代表的身份将作业搬去给孙向前批改,也要出于私心地分两次,站孙向前身边摸摸鼻子,不太熟练地撒谎,说刚刚落了几份。
是个人都发现任延经过AB班门口的频次直线上升高得吓人,只有安问一心想学,不知道窗外的晚秋起了风。
中午晚餐订的都是专业的健身营养餐,由专业营养师搭配,跟谭岗和钱一番批了条子,因此可以特许送到教室门口。任延从不在教室吃,拎着上天台,趴栏杆上从人群里找安问。可能是卓望道走路姿态太招摇瞩目,也可能是安问太鹤立鸡群,在如此汹涌的人流中,任延总是能一眼锁定他。看几眼看够了,才转身靠着护栏席地而坐,啃自己食之无味的午餐。
仗着比他高几厘米,卓望道走路上总搂安问。任延吃着吃着自嘲笑起来,要是将来真只能当朋友,他连搂他走几步都问心有愧。
“还有呢?”安问简单地打了句手语,如画的眉目怔怔轻望任延。
“还有……”任延抬了下唇:“终于在走廊和楼梯上跟你碰到,心跳会加速。”
安问赶紧低下脸,不敢让任延看穿他的异样,唇角不免上扬起,为了止住,他不得不咬住嘴唇内侧。
想说他也是。
他也是这样,找着借口去洗手间,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经过十五班班门口,从体育馆外经过,只是听到里面砰砰的篮球声,心跳就能失速。虽然知道他不会来食堂,但仍存了侥幸,觉得会有一场不期而遇。因为如此,他片刻不敢松弛,吃饭也小心,坐姿也文雅,每时每刻都让自己很体面。卓望道说他即使笑着也像有所保留,是分了神出去,是心不在焉,是在和别人的说笑中永永远远地想着任延。
电梯抵达底下停车场,开门即遇熟人,是任五桥公司的高管,喜欢按南方的规矩,开玩笑似的管任延叫“少爷”或“少东家”。
“江叔。”任延颔了颔首,“早。”
安问条件反射地便想把手抽走,被任延不动声色紧扣住。两人并排站着,站得很近,安问侧了侧身,祈祷这个江叔没看清。
步出电梯寒暄两句,各自别过,车位就在电梯对面,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任延也不舍得放手。到了车前,没急着开门,慢条斯理地将安问困在两臂和车身之间:“怕啊?”
安问嘴硬:“又没确认关系,要是被叔叔知道了,我岂不是很亏?”
任延哼笑一声,摸着他的脸,在他唇角亲了亲:“他不会乱说的,说了我也还你清白。”
说着还人清白,手却不客气地掐着人的腰。白衬衫掖得服帖,勾勒出安问窄窄的腰身,很喜欢,今早上看到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