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羡慕她们拥有许多伴侣,只是很羡慕她们虽然过得并不富裕,却不必考虑太多,可以决定伴侣的去留,也能拒绝任何一位追求者。”
阿娘那时对这地方也很感兴趣,租赁了一栋竹楼小住,然而后来却因为不堪年轻男子对她的热烈爱慕和阿爷浓浓的醋意,最后也没有待太久。
阿爷之所以能够在那些追逐太后的男子之中取胜,一来靠两人之间的情分与无上的权力,二来也多少凭借些年轻的优势,熬死了许多对手,可是面对更年轻的男子,太上皇也会有忧虑的时光。
她道:“我阿爷做过十余年天子,然而我却不如她们那样自由。”
“臣自知不配求一个正室的名分,也不敢逼迫殿下,”杨怀懿听到她这样说,猜度或许是自己逼迫得太急切了,稍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道:“我既然有这样的念头,便也愿意充当殿下的外室,您寂寞的时候可以枕在我的怀里。”
他出身权贵外戚之家,又有天子皇后的宠爱与锋芒毕露的才华,亦有他的心高气傲,怎么肯做一个没有名分的情||人?
换做别人,不要说要他这样做,便是想一想,都是侮辱。
然而他便是再不甘心,醒来以后已然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世宇文冕捷足先登,甚至与她有了女儿,他自知自己的劣势也在这份年轻上,只能含恨退而求其次,留在她身边做个见不得光的情郎也好。
朝阳在宫廷与夫家中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一个少年的神情还不足以骗过她。
“伯祷,你绝不甘心这样做,”她亳不留情面道:“不要说男子的嫉妒心比女子强了百倍,便是读了女书的得宠后妃,也会得寸进尺。”
她从父母的婚嫁中也能感悟出来,女子或许还有三从四德的教导约束,但是这些权贵男子天然占有的心思极强,她的丈夫并非没有嫉妒心,若有沾花惹草的心思,脚踏两条船,只怕非但不能坐享齐人之福,反而不得善了,乃至引发叛变,弄出不得了的灾祸。
“今日的话我权作没有听见,以后还请车骑将军不要教我再听见今日的话,”她看了一眼油脂凝固在炙肉上的冷碟,“否则清坞的大门,以后再也不会对随国公府的人敞开。”
明晃晃的拒绝,叫车骑将军面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他随着站起身,仍有不甘道:“殿下若是当真喜欢镇北将军,也不会至二十余岁才肯嫁,难道宇文将军这许多年还不肯知足,不许长公主在外寻觅知己么?”
朝阳闻言顿了顿,情爱是什么,她从前以为自己是明白的,然而随着少女懵懂时代的逝去,她却又觉得不那么明确了。
但是对于天家女儿的婚姻,她却有更深刻的理解,大多数的君主未必会对异母姊妹上心,却总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得好。
她未嫁的时候便不愿天子为她将来的婚事与子嗣而产生关于皇位的烦恼,如今嫁与宇文氏,更不愿意因为一时的意乱致圣上劳神调和外戚之间的争斗,甚至帝后之间出现些许龃龉。
少年意气风发,超越了年龄、地位、乃至生死的爱情叫人心动,她也的的确确生出那么一点动摇和犹豫,然而她同样也拥有另外一份真挚的情意。
“伯祷,你怎么就觉得我不曾喜欢他呢?”
朝阳转过身来,昏明割裂,日光洒落在她一半漾起的酒窝,阴翳藏掉了她另半颊的泪珠,轻轻叹了一声:“世间情爱,未必只有浓烈热忱才算,心隙入水,温澜潮生,也属夫妻之爱。”
杨怀懿面色稍有些苍白,然而犹自嗤笑道:“殿下若不应允,宇文将军也会娶别的妻子,携手一生。”
她想了想这种假设,其实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那也是他的权利,我从不要人等我,伯祷,你也不必怀着一颗痴心等我。”
那柔美且略带英气的面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不以为意道:“你大约不知道,我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