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做了官,自然要往上爬,矜持名门的身份,非但不愿意为夭娘赎身纳妾,连带自己的糟糠妻子也不喜欢,一心攀附新贵,一面寄回休书,另一面威胁起宇文家来。
通||奸之罪可判死,他手里握着宇文意知许多东西,要闹起来也难看,只是没有想到夭娘失了全部积蓄,不能赎身,她近来不接客,得罪了许多熟客,门庭冷淡许多,竟然也敢在自己家中挥刀相向,解决了宇文家的后顾之忧。
“不过李师的妻子正巧乘车入长安寻丈夫及烟花女子理论,否则也不能这样快,被人掩尸六七日也有可能,”他也有些感慨:“得亏她没敲登闻鼓,否则圣……要压下来便不能了。”
大理寺虽然没有说,但是大抵也考虑了这一层,为着宇文家的体面,只将那个叫夭娘的女子杖三百,徒十年,极快地了结了这件事。
“她素来爱逛那些书坊什么的,被人诱哄欺瞒,现在吃些苦头,也该老实了,”杨徽音猜测能叫花魁痴心的不说是潘安之貌,也是能说善言,“那个夭娘我确实见过,一面之缘,帮过一点忙,竟被误解至此。”
杨徽音也有一点默然,那个艳丽清瘦的女子在记忆里早就模糊了,其实也有些可怜,把希望寄托在世家子弟身上,她所能复仇的手段是把性命几乎都赔进去。
宇文意知若是实在不愿意嫁,告诉宇文大都督,把这人调到军中去,都不必说什么,要磋磨死一个人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何至于此呢。
杨娘子兴致渐无,那大理寺的官员自然也识趣告退,皖月过来奉茶打扇,觉得她有些奇怪:“娘子怎么了,倦困还是不高兴?”
竹苓也不解:“大理寺对宇文娘子的处置过苛,娘子不喜欢?”
别说本来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最后的结果里,皇后也定然是清清白白,皇帝叫这人过来,不过就是给待嫁无聊的杨徽音增添一点趣味。
“没什么,”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有许多人服侍,若不高兴,时时有人猜度自己的心情,不过一笑,将那刻了字画的桃心木梳从头上拔下:“似乎有些晦气,我在想重新送些东西与圣人才好。”
……
没过几日,长信宫便来了内侍,宣旨召杨娘子入宫小住,杨文远心里清楚皇帝想要做些什么,纵然心里嗤之以鼻,但最终还是要佯装不知,私下告诉了云氏,教导皇后婚前不要闹出人命来,否则皇室与随国公府面上都太难看。
杨徽音早就盼着去见自己的郎君,听闻云氏说这样的话,面上虽生红意,好生应承下来,但这份敷衍叫云氏看来也很有一分心酸:“女大不中留,娘娘就这样盼着到圣上身边去。”
她换了更为庄重和精致的衣裳登车辞别,杨怀懿出来和姐姐道别,又同自己这个唯一的同母弟弟说了几句读书习武的话,便在女官和内侍的搀扶陪同下进了车中。
她满心的欢喜,入宫换乘轿辇后发觉是去紫宸殿也不意外,微掀了帷帐问曲莲:“我见了圣人后,总也得有住处,是还住在文华殿么?”
远志馆里的东西已经被挪出来了,她在宫里也就剩下文华殿还熟悉些。
曲莲一愣:“娘子这是说哪里话,您原先住在文华殿也没什么,可那是原本圣人读书的地方,您换了身份,又岂能在那里委屈?”
圣人待她极好,文华殿布置亦华丽,杨徽音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不过宫里说要换,换就是了:“那我以后要住到哪里去,难道要直入立政殿?”
曲莲摇了摇头,她从未嫁过,而这事本身就是违反了宫规,无非是出于天子私心,她不能用规矩来说服人,传达时也有些羞赧:“圣人亲口所言,请您同住紫宸殿。”
“我要住在紫宸殿?”杨徽音几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调,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脸都侧了过去:“圣人要做什么?”
“娘子何必担心,”曲莲也为难,笨拙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