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立夏前,他们确定了矿区位置,可也并没能有所扩大,谁也不是傻子,四皇子想靠小聪明把沃斯人忽悠瘸,没能行得通。
他们到达矿区的第一件事,是把楚清当时画在山上的界限标志“宝清盛”给涂掉,改成“宣”字。
第二件事则是……
“四殿下,下官认为,应该先用火药,等炸到炸不动的地方,您在播种。”郑春秋建议道。
四皇子带了一大口袋的毛竹种子,他正在寻找可以播种的缝隙,准备像他提前做好的“功课”那样,利用种子的“生命之力”开采玉石。
父皇说了,要说种子的力道,当属毛竹最强。
因为毛竹一钻出来,甭管是床板、房顶、还是院墙,都能给顶松动、顶破了,而且长速还极快,一天就能长上一尺左右。
但是郑春秋的建议也对,因为撒下种子,还要等上些日子才能发芽,不如先用火药爆破。
两人的商讨对话,把劳工们雷得外焦里嫩——
“兄弟,你是南方人,你该知道毛竹多久才发芽吧?我是北方人,不懂,但怎么琢磨那玩意儿也不像随便就能种出来的。”
“老哥,你说得对,毛竹播种得半个月才出苗……”
“那倒也不算慢,苗出来就能长成大竹子不?”
“怎么可能!从出苗,到长成大竹子,得要五六年呢!我们那边都是用移植竹根的办法,两年才能出笋,出了笋就好了,两个月就成材。”
“嘘……你俩小点儿声,皇子能错吗?”
“皇子怎就不能错……哦哦哦,懂了懂了!”
“唉,让干啥就干啥吧,只盼着还能活着回去。”
“唉,早知道他们是这么个干法,我才不来呢!”
“听说,当年那个楚家开矿,可没这么不着调。”
“没听‘宝清盛’那些伙计说嘛,干活是累了些,可他们吃得好,采到的玉石也多,天天都可有盼头了!”
“你说,那年他们家招工时,我咋就没想着去呢。”
“那也不赖咱呢,知县老爷不是告诉,愿意去也行,不过头年刚闹过蝗灾,总得先把粮食种下才好,不然吃啥?”
“我们县也是那么告诉的,唉,早知道……”
“得了吧,还早知道,没听过那句话嘛,有钱难买早知道!”
“嘘!找死啊你们!”
工头给下达了任务——凿炮眼,然后把火药包塞进去。
凿炮眼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因为山体岩石极为坚硬,又只能靠锤子一点一点凿,以前小宝他们,五个人一天只能凿不到三尺深。
劳工们一个个虎口都震裂了也不敢言语。
如此,五天过去,几处炮眼凿好了,劳工们的怨言也更多了。
在国内做工,他们也抱怨不断,可即便再苦再累,至少每隔几天就能回家一次,得到亲人们的疼惜和宽慰。
现如今,身在异国他乡,心灵无可寄托、愁思难得慰藉,所有的艰苦便放大十倍、百倍。
可即便如此劳作,成效却极其低下。
他们的火药不是受潮难以点燃,就是炸不松动坚硬的岩石。
如今沃斯国入境盘查极为严格,想把火药偷运进来是千难万难,因此他们没有可浪费的余地。
受潮结块的火药不得不重新收回,先是放进锅里小火干焙,再拿出来晾干,还要用锤子敲击松散。
这有多危险,只要看看死伤的劳工便可知道,死的就不说了,没死的,断手断臂,又缺医少药,还能坚持活多久?
“废物!你们工部都是废物!”四皇子恼怒大喊。
山玉开采,每年只有短短四个月左右,浪费一天就是极大损失。
四皇子的一腔怒火似要把郑春秋烧到体无完肤:“该爆炸的时候不爆炸!你们做的这些玩意儿比那炮还没良心!专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