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朝臣排挤楚清,所言极不公允,可皇帝依旧受到影响。
年前对京都物价的控制,可谓皇帝与世家贵族一次挑明的小争端,规模不大,并不能够动摇世家根本,但让皇帝证明扶持新豪强、以经济策略打压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算是一次投石问路。
虽然结果甚得帝心,只是投的这块石头是楚清,世家贵族损失不大不会对皇权如何作为,却都调准矛头朝向楚清。
可以说,楚清将成为皇权与世家角力的牺牲品,这让皇帝觉得有些可惜。
只是,朝臣们说的也对,棉花也好,羊毛也好,包括那高炉也好,都非楚清创造,而是早已有之,楚清不过是在其基础上“锦上添花”而已。
这几年楚清并未有新的促进国力之动作,或许真的是江郎才尽,挖掘不出更大价值。
倘若此人为男子,或许大力栽培还能有所帮助,可她毕竟是女子。
这些年各地统计上奏的因合离引起的财产纷争案越来越多,婚姻竞财之风愈演愈烈。
若皇帝将楚清当做男子一样许以高官重权,那将会令天下女子更加不安于室,而男子也会面临夫权不稳、夫纲难振。
且朝臣有弹劾楚清“过分追求个人利益,产生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狂妄和骄傲”,这也正是皇帝担忧所在——会不会养虎为患。
楚清贡献虽大,引起的矛盾也不少,庆德皇帝犹豫不决。
楚清的能力和好处不容忽视,但皇帝对其忠诚却也心存怀疑。
劝别人可以说“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君自宽”,可在皇帝这里则难以做到“自宽”。
“胡恒秋!”皇帝点名,眼神往靠近殿门的金柱那里看去,这厮总是躲在金柱后头打瞌睡。
“臣在!”胡恒秋从柱后闪出,许是光线太好,皇帝感觉胡恒秋嘴角有些亮晶晶的。
“楚清是你手下的,你怎么看?”皇帝问道。
“呃……”胡恒秋无语,这时候想起楚清是我手下了?
她种棉花的时候,那是户部的手下;她炼钢的时候,那是工部的手下,她在外赚钱的时候,可是皇上您的手下啊!
哦不,她不论干啥,都是皇帝您的手下,这满殿的人不都是您手下?干嘛可着我祸祸?
胡恒秋:“回皇上,这些事臣不懂啊,与臣也没关系啊!您瞧,她嫁不嫁臣说了不算,她说也不算,怎么嫁也与臣无关,那是礼部的事儿……”
胡恒秋是大宣国密侦司的一把手,作为楚清的上司,他对她的表现与贡献十分欣赏。
可他也知道圣心难测,多疑是帝王本性。
尽管自己作为皇帝心腹,能说出楚清的婚事楚清说了也不算,就已经是为她尽了最大努力,最终的决定权必然掌握在皇帝手里。
皇帝不满:“好好说话!”
胡恒秋抬袖子擦擦嘴角,把那一抹晶亮隐去:“皇上,婚嫁之事,总得你情我愿,您看当初臣追求臣的夫人时吧,那时候……”
皇帝:“你闭嘴!”
胡恒秋:“臣遵旨!”
答应得贼痛快,还把双手食指在贴着嘴唇交叉了一下,表示“此处已贴封条”。
楚清啊,胡恒秋想道:为你,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胡恒秋的“婚嫁之事总得你情我愿”,这句话让皇帝解散了今日的朝议。
得把楚清叫来问问,皇帝想起刚才也不知是谁说的那句“没准儿人家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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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只顾驱逐楚清,还没开始研究两国通婚之事,“沃斯王力促两国通婚、求娶大宣楚清”的传闻已经飞遍京都的大街小巷。
沃斯王求婚这件事是好是歹尚不清楚,满朝文武均未外露,却依然传得满城风雨,是谁干的可想而知。
乔万启听到消息时都惊呆了:“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