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噢?”
赵嫔保持一贯的优雅,语声平稳:“家祖上了年纪,有些糊涂了,可又惦念我们小辈;
年初时明明给臣妾送过不少绢绸锦缎,两月前又给送来,非说今年把臣妾这个小辈忘了,得补上;
您说,臣妾在宫里锦衣玉食的,能缺什么呀?可祖父糊涂了,非给送来;
还说家里桑园大,桑农多,品质也比孟家的好,让臣妾多给皇上做几双鞋垫……
这不,就送重了,加上以往用不了的,臣妾手里倒是囤下不少娟缎;
臣妾的嫂子在京都有铺子,臣妾想着,问问皇后可不可以把臣妾手里的绢缎送过去,连同宫里的制花局一起赶制,怎么也能把赏赐用的绢花赶出来。”
皇上,我赵嫔手里有材料、还有匠人,你听出来没??
我家丝绸生绢买卖不小,孟家都垮了,宫里要赏赐用丝绸的话,我们家比孟家合适,你听出来没??
听不出来也没关系,一会儿我去皇后那里再叨咕叨咕。
赵嫔每对皇帝说一段话,就在心里补充后半截未尽之语,因为她从张嫔身上学到了一个教训:言多语失。
所以,话只说半截,赵嫔想,这样总是不会错的。
你都提到孟家了,当朕是傻子听不出你话中之意吗?好不容易少了一个先皇时期的皇商,朕可以少看几分外人的面子,难道朕还要看你的面子?
“你是说,要替朕赏赐百官?”皇帝阴郁着脸问道。
“不、臣妾不是!”赵嫔噗通就跪下,“臣妾失言、臣妾知罪、臣妾只想替皇后分忧,并无那个意思,请皇上原谅!”
“哼!”皇帝拔腿便走,徒留赵嫔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要不要起来追上去?还是跪着?跪到什么时候?
求助的目光投向李公公,李公公只留下个后脑勺给她。
李公公想:原谅什么原谅?一个个的可会说话了!
错了的本该领罪,却求原谅,比如赵嫔;没犯错但是担心冒尖的,却求责罚,比如楚清。
女人呐,甭管穿不穿裙子,那心眼子都可多了!
皇帝在前头踽踽独行,李公公也不敢跟得太紧。
其实现在不是银钱的问题,就过个节那点儿赏赐所用的银钱,皇帝根本看不上,皇帝现在郁闷的是物价,物价!
不说别的,皇帝现在要是发句话:不论银钱,一日内筹集到所需物品,那也是做得到的。
只不过现在各家都把持着价格只往上涨,不许回落,哪怕不涨都不行。
这是京都商圈在造势!
如今各地运输迟缓,有能力的商人都借此机会囤货,把价格上浮,只有浮动到他们觉得可行的程度才会放出库存。
大家心照不宣把价格扛住了,只要宫里按此价格采买,就等于默认市场价,他们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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