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胳膊,不洗澡就不洗澡,咱倒也能忍……”
“咱可不习惯,别说忍,闻上一丢丢都受不了!”
“还闻?看见我都觉得膻!”
“刚才那人说挨骂,那伙蛮子骂人了吗?骂什么了?”
“骂人?艹!揍他们丫挺的!”
“哎,那后生,他们骂谁了?骂啥了?”
嘈声一片,而且个个表情愤慨,那瘦子总算明白过来,不禁拍了桌子:“你骂谁不洗澡?”
顿了顿,又反应过来,楚清刚才说了一堆话,之前都是沃斯语,后面是大宣话,好像是一个意思?
草原缺水,冬季又漫长,沃斯人的确很少洗澡,而且他们体味也确实重了些,若是在大宣,会被当成狐臭症。
四儿站在楚清旁边,肩膀一抖一抖。
陈掌客原本吃得欢,他的俸禄可供不起他来青瓦台这样的馆子消费,被那瘦子拍桌子吓了一跳,一口羊肉马上就要递进嘴了,却重新掉回碗中。
陈掌客干脆放下筷子,上下打量楚清一番,看楚清着一身银霜牡丹纹的缎面袍子,再看头顶,只简单一根木质发簪,没有冠帽,想也只是个家境尚算殷实的年轻后生,不是贵族,便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随便插言、还辱骂他国来使?”
“有吗?”楚清笑笑,反问:“他国来使是什么东西?你又是谁?”
然后不理他,转而对四儿说:“让后厨不必再给他们准备手把肉,都捞出来分盘装上,每桌一盘,青瓦台赠菜了!”
四儿马上高喊:“青瓦台赠菜!每桌一盘手把羊肉!”
台子下喝彩声一片:“青瓦台够意思!祝财源广进!”
“日进斗金!”
“日进十斗金!”
“一百斗!哈哈……”
陈掌客瞪了眼,眼前这个后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体格有些单薄瘦削,也看不出是不是读书人。
他知道京都有一种人叫“知客”,就是混迹各大酒楼,给客人介绍菜品,从菜的来历到菜品的创始人、从选料的考究到烹饪的火候,要是能讲出引人入胜的典故来,那就可能被大户人家看上,包养起来,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专门用来协助他们的交际活动。
陈掌客以为青瓦台这么大的排场,肯定也养着知客,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一个知客而已,就算能认识几个有钱人,又怎能与官员、跟外使相抗,因此斥道:“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平日里百姓就算见到官员也不必下跪,但是如果触怒官员,被喝令下跪,通常还是会跪的,因为平头百姓拿什么跟当官的对着干?
陈掌客穿着官衣,面对常服的楚清,便自觉高了一头,因此这叱问便问得极为有底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四儿这会儿忍不了了:“这几个蛮子说了什么你听不见?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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