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听了校长的故事,陈珊今夜觉得胸口格外的烦闷,好像一堵墙硬生生夹在了气管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渐渐睡去。
“我又来啦,今晚我又要给你讲故事了,你还想听吗?”毫无意外,陈珊夜里又梦见了那个黑毛怪。
“你是谁?为什么你总是要给我讲故事?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陈珊反驳着,显然说的却是违心的话。
“你真的不想听吗?我的故事和这里的人讲的可不一样呢!”黑毛怪不依不饶说着:“如果你真的不想听的话,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梦见我呢?”
陈珊没有再反驳,她也分不清到底是黑毛怪进到了她梦里,还是她闯进了黑毛怪的精神世界里。
“这个镇子上没有一个好人,他们都是杀人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就算那些坐在你讲台下的孩子,也都是杀人犯!”黑毛怪此刻显得格外暴戾,好像要把陈珊就地撕成两瓣儿。
陈珊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她被梦里的那些话吓坏了。一字字一句句猛烈地戳在陈珊的心口,本就烦闷的胸口愣是感到了一阵拉扯的疼痛。“只是梦,只是梦,梦都是假的...”她坐在床上一个劲喃喃自语,她不相信鬼怪乱力的存在,她当然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梦。这一夜她没有再睡去,即便她不相信鬼怪,不相信梦里的事情,她还是害怕自己再一次进入这个梦境。
陈珊没有再将自己的梦告诉给校长和其他人。她知道即使告诉他们,也没人会将刻意想要隐瞒的事情告诉她。她暗自下了要进山的决心。
暑假如期而至,由于大部分学生的父母都外出务工了,学校里缩短了暑假的时间,留了半个月给孩子们回校做额外辅导。陈珊趁着放假的时间,和校长告假说自己要回乡几天,去给孩子们置办一些书籍和文体用具。校长见她如此用心,便让黑三陪她一起去离镇不远的公交站坐车。因为黑三不会骑自行车,陈珊虽然能独自骑车,但是后座带人她还是怕的,于是她就把行李包放到车上,两个人推着走。回去的行程很顺利,陈珊也没有再做奇怪的梦,自从那个黑毛怪被她从梦里赶走以后,她已经不再做梦了。也许只是受惊吓以后的后遗症,陈珊心想着。
三天时间很快,陈珊带上了采办好的学习用品和一些镇上没有的零食小吃,打算回去给孩子们分着吃。大巴车沿着山路开,突然在半山腰的地方停下了,车里的人纷纷起身,问司机怎么回事。
“大家对不住,车子抛锚了,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了,大家别着急,我下去看看。”大巴司机解释道。
陈珊靠在窗口,一眼望去正好看到了守山村的村口。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走下车去,跟司机说自己就在这里下车,然后直径朝着守山村走去。她觉得这是一个带人们了解真相的好机会,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临近傍晚的守山村看起来静谧优雅,彷如一个躲在纱帐中的少女。村口的柳树已经茂密得不行,石桥的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这次她没有觉得那么害怕了。沿着进村的小路,她又看到了石碑,石碑上写着“守山村”三个字。背过石碑看了一眼,碑后刻着几行小字,显然这些字刻了很久了,陈珊竟认不全。大约的意思是进了山的人就不能再出去了,否则山神会责怪的。陈珊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种的告诫的。
陈珊沿着桥下坡的小路走了一段,见到了之前留宿的老婆婆家。天还亮着,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还有一些跟村口差不多的不知名野花。大门虚掩着,好奇心迫使她伸头挤眼看进去。“有人在吗?老婆婆你在家吗?”陈珊见没有人回应只得环顾了一下继续往里走。
村子里的房子隔得都比较远,好像大家平时都不喜欢来往似的。又走了一段,陈珊到了小河边。一个大大的竹园,河边有几个石板铺好的台阶,应该是村里人自己铺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