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模糊的、由形状与场景汇聚而成的“盛会”,这一个独特的、被施展了魔法一样的世界,奇异的光芒之中,古旧的风向标与墓地悄然显现,以及狭窄又在某一个节点诡异地加宽的的街道蜿蜒陡峭,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令人目眩。
迷宫中, 散落着房屋,就像小孩子用积木搭起的一样,形状各异、分布散乱,外墙和斜顶也披上了雪白的装束,张开了灰白翅膀。
这种朽烂里,糜烂的生物抬起头,仰望着什么, 于是便看到, 一道黑影掠过天空。
黑影没有停歇,一直穿过那堆巨大的石头建筑,即便带着强烈的眩晕,就像是穿越群星之间,穿越深不可测的巨大深渊,在很长一段距离上,神圣的芬芳在周围澎湃着,巨大翅膀发出的沙沙声化作不似人声的靡靡低语。
然后,是一条河、一片海、一只大蛇,汹涌着,房屋便倒塌,街道消失不见,糜烂的生物愈发糜烂。
黑影正是叶清,拍打着巨大的黑色翅膀,不敢停留。
向后瞥去,那洪流仍然穷追不舍,躁乱又无法描述的形状, 让他头痛欲裂,不得不立刻移开视线, 迫使自己忘记这景象。
这时,就在正前方,不可抗拒地吸引着他的双眼的方向,出现了一座巨大拱门的轮廓,继续向上往,一直没入无极限的天际——正是那屹立在广袤沙漠的高塔。
电光闪烁间,他改变方向,开始用力拍打翅膀,直直往上飞行,躲开了扑击而来的一道低矮的洪流。
洪流不断高涨,化作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向上攀登、撕扯,于是水平面不停上升,眨眼间,就将整个塔底淹没。
“就在塔顶!”
叶清咬着牙,只闷头向上飞行,憋着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起码要找到神秘吸引力的源头,不然怎么会甘心。
狂躁,仿佛疾病时的呼嚎, 从细小渐渐扩大,从远处渐渐接近,好几次,即将触碰到他的脚尖。
那是洪流中的浮肿蛆虫,在涟漪中、水面之下,翻滚扭动。
叶清不由得感觉到了一股新的寒意,早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就抢先感觉到了恐怖的存在。
危险即将临近。
然后,是一束金红色的光芒散射出来,从临近塔顶的一个窗口。
没有犹豫,在那飞溅起的洪流将要触碰到身体时,他猛地在空中一扭,强行以半只翅膀受损的代价,急速地变换了一个方向,往窗口里一钻。
然后,他就看到了神秘吸引力的源头,也是,他曾经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男人。
明亮的光芒下,没有了沙滩,在这坚硬的地板上,同样点起了篝火,纯净无烟的红花静静地盛开着。
篝火旁,正是那个男人,那个面容犹俊美如神祗一般,鬼斧神工只可能出自最精巧的工匠之手的男人。
头上,那顶由艳红的花朵编织而成的王冠依旧瞩目。
不光是脸,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洪流紧跟其后,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从窗口涌进来,又将大片的地板腐蚀掉,腐烂的各种有机生物粘在墙壁,如同凸出的恐怖雕像,分外生动。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已经再没有退路,从四面八方,完全被包围。
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上天入地皆无门。
是一场必死的局面!
那腐烂的恶臭就萦绕在鼻尖,让人直作呕。
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仿佛灵光一现,即将被淹没的叶清突然张开嘴,撕扯着嗓子般大喊:
“修普诺斯!”
当这个名字被喊出来的一刻,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凝固一般,奔涌的、如同令人恐惧的传染病一般的洪流也止住了。
只有叶清,感受到嘴里强烈的灼烧感,和一股无法忍受的恶臭,鲜血流出又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