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飒爽英姿的阿满,最后却因为她收敛起了所有的桀骜和英气。
她成为了天启的太子妃,阿满作为她最信任的侍女,自己也就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自由随心了。
她的阿满换下了劲装,穿上了行动不便的宽袖宫装,也卸下了腰间的长剑,换上了规矩人仪态举止的禁步。
她心甘情愿踏入了那一道宫墙,却连累了太多人陪她受罪,想来她这一生真是愧对了太多人。
“老夫人这病可要紧?我听大姐姐说,似乎是忧思过甚导致的?”温缈的视线越过阿满的肩膀,落在寝屋里的老人身上,说话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没有先前和陆帷说话时的颤音。
阿满水眸清澈,脑海中骤然想起了先前沈老夫人说过的话。
——阿满啊,你觉不觉得,这谢家六姑娘身上有绾绾的影子,这一袭红衣,飒爽的让人移不开眼呐。
今日的谢六姑娘并没有穿红衣,可是阿满在与她对视时,却似是从那一双桃花眼里读出了什么一样。
只是,怎么可能呢?
小姐是她亲眼看着入棺下葬的,和眼前这人也不过一面之缘,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应该只是巧合吧。
没有再多想什么,阿满垂下眸子,顺着温缈的视线看过去,“老夫人早年丧夫,中年丧女,如今老年又失去了唯一的外孙女,忧思成疾也是难免。”
温缈眸色亦是黯淡了下来。
外祖母这一生,过得着实不易。
外祖父走得早,沈家偌大的家业全靠外祖母一个人撑着,母亲嫁与父亲后,因着父亲手中兵权对皇权的掣肘,身为父亲岳家的沈家更是步步小心谨慎,唯恐被人抓了错处牵连到父亲。
也就近几年表哥开始管事了,外祖母才得了片刻的清闲,如今本该是等表哥的孩儿出世,含饴弄孙的好时光,却因为她的缘故,身体每况愈下。
方才看着母亲的遗物,更是说出很快就能相见的丧气话,或许她不能再逃避了,她得好好劝劝外祖母了。
“阿满姑娘。”温缈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阿满见她表情凝重,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不明就以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昨夜梦见了温三姑娘,她,在哭。”
只此一句话,像是击溃了阿满所有的防线,她眸子松动,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家小姐一向骄傲衿贵,她曾亲口说过,只有怯懦无用的人才会哭,才会拿眼泪做武器,而她最不屑的便是这种人,所以她不会哭的。六姑娘梦到的一定不是我家小姐。”
少女笃定,字字铿锵。
是未经过任何世事变幻,陪伴在少年温缈身边的阿满才能坚定且不加质疑说出来的话。
毕竟,那时的温缈……
太过张扬明艳,嚣张自傲了……
就连她自己也以为她会永远这样骄傲的快乐下去,永远不会有怯懦到需要靠泪水来宣泄情绪的一天。
可是之后呢?
北雍皇城当中,她被人凌辱轻贱,冰天雪地里要为那些所谓的贵人们浆洗衣服,以至于双手都生了冻疮之时,也是阿满抱着尚还有一丝倔强没有被彻底践踏完的她说道。
“娘娘,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许多的……”
是啊,她这个时候应该哭出来的,家破人亡,夫妻离心,堂堂一国之后却沦为他国人质,备受欺凌。
可是,她还是没有哭,她想着她此刻还不能哭,她得撑下去,她得活着回到天启,她还要替她温家平反。
她还要还父亲和兄长,还千千万万温家军一个真相和清名。
思绪回到现在,看着满脸认真,全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阿满,她轻轻一笑,继续说:“据说人走后,魂魄不会立即消散,你猜,若是温三姑娘尚还有一魂滞留人世间,看到大将军和少将军因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