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由于少年游早早就放出了今日会有新角儿登场的噱头,是以今日少年游的门前停了不少马车,其中不乏有来凑热闹的达官显贵。
季祁然睨了一眼少年游门前的对联,轻嗤,“俗气。俗不可耐。”
与他同乘一车的柳西洲默默翻了一个大白眼,“我说季小公子,人家开门做生意的,不要钱要什么?钱俗气,你能不用吗?你这一身华贵的衣服靴履,还有乘坐的瑰丽马车,若是没有银钱,旁人能给你?你就不要坐着说话不腰疼了。”
他这几日也简单的带着这个季家的小公子逛了一圈洛阳,可这小公子眼高于顶,无论走到哪一处,都会说一句“比之胤安差矣。”
若非顾忌陆帷和这小公子的身份,柳西洲真想提着他好好揍一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欠揍的人。
“乡野之人,目光短浅。本公子不与你计较。”季祁然从不吝啬损人之语,他自小被娇惯,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此刻他兀自拨弄着手中的罗盘。
忽而罗盘停了下来,俊秀少年眸色一变,捻着指尖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西洲见他不说话,又捣鼓起那些算命的家伙什,以为他不感兴趣,而他也怕再碰见许南意,遂也兴致乏乏的说了一句,“你若不感兴趣,咱们打道回府便是,正巧我近日淘到了一本新话本,还没看完呢,里面的公子和他那个小丫鬟,可真真是虐恋情深,也不知结局如何……”
他兀自嘀咕着,却见身旁白衣胜雪的季小公子早已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季小公子,哎,你等等我。”柳西洲生怕这小子说话没轻没重给人冲撞了,忙也跟着跳下了马车,疾步追了上去。
……
雅座里,曹少颐已经和谢容离见上了面,也不知是曹少颐早有准备还是的确志趣相投,两人就着佛法展开,倒真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曹少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谢容离博览群书,满腹经纶,这样一聊,哪能停的下来?
他俩这厢聊的欢喜,倒是完全忽视了温缈这个小媒人,温缈也不恼,悄悄退了下去。
正打算上五楼去找许南意说话,恰此时好戏开锣,那位吊了人许久的新角儿登台了,温缈也就索性倚着长柱看起戏来。
今日唱的戏目是《贵妃醉酒》。
这出戏温缈前世曾跟着顾匪石的母妃一起听过,不过她向来不爱听戏,也早已印象不深。
等到那贵妃装扮的戏子盛装登台时,温缈桃花眼浅浅眯起来,这人她怎么瞧着有些熟悉,似是在何处见过?
温缈正不解着,那边却已经开腔宛转悠扬的低唱起来。
这下温缈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过来,这少年游的新角儿不就之前清平乐的那位九姑娘吗?
她这是被许南意从燕京挖了过来?
啧啧。
温缈不禁很好奇若是柳西洲知道自己的台柱子被许南意给抢走了会是什么心情。
事实上,柳西洲一进来便发现了这个事实,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临走前明明交代了她留在燕京,怎么这般不听话的跟了过来?
跟过来便也算了,怎的又跑到少年游来唱戏了?
简直令人头疼……
他心里烦闷,一心想着要找人问个清楚,因此也没管季祁然如何,直奔着少年游的后台而去。
季祁然被丢在喧哗繁闹的大堂里,也没注意到柳西洲何时离去,他漂亮的一双眸落在高台上画着浓墨重彩的戏装的人儿身上,略略出神。
恰好戏唱到《贵妃醉酒》的高潮部分,台上的人儿捧着描金酒盏仰身折腰,一副富贵雍容,却又因着那唱词婉转低吟,让人觉得媚态横生,听的如痴如醉。
“如何?是不是觉得那声音听的人都要酥了?再看这新角儿,身段也是不错的,不知道夜里青罗帐中——”
许是见季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