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朊拭泪的手一僵。
印象中这个小女儿从未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她也是思念自己的……
沉默许久,谢朊小心翼翼将画卷卷起收好,回过身来看向一脸委屈巴巴的温缈。
“前些日子六郎来找过我,说你失踪了,是什么情况?”谢朊尽管有在努力控制面部情绪,但温缈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担心的声音。
花神教的事,萧怀安并没有声张的打算,因此洛郡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温缈也就没准备和谢朊详细说些什么,只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有两个不长眼的小毛贼罢了,也没出什么大事,让父亲担心了。”少女说话声音平淡,只不过静静站在那处,就已经美艳不可方物。
谢家嫡女的身份,如今再加上一个洛阳花神娘子,她的前途已经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可是——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啊!
他只想要他的小女儿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嫁人生子,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谢朊看着温缈的情绪逐渐复杂起来,漆黑的双眸里藏了太多的事,让人轻易琢磨不透。
“没事就好。”谢朊踱了两步,又开口,“花朝节那日,你的那些东西是谁教的?”
温缈薄唇噙着浅淡的笑意,原来写信给她,是要问这件事。
既然问到了这件事,她也要好好问问谢朊,为何从不让谢容安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而一心将她培养成一个平凡的草包。
“六哥哥教我的。”温缈说话的声音更加委屈了,“我赢得了比赛,家里人都很为绾绾高兴,只有阿父,您是在怪我抢了原本该属于姐姐的东西吗?”
小姑娘委屈至极,说话的声音哽咽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谢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然也是一时拿了温缈没办法,他也想高兴啊,只是——
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万一……万一被发现了,这些年的努力究竟算什么?
“我从小就教导你,凡事不要争强出头,平平安安的低调过完这一生便好,你为何就是不听呢?”谢朊无力的拍了拍一旁的书案,眼神中也尽是疲惫之意。
话到此份上,温缈不傻,已经隐隐感觉此事背后怕是藏有大秘密。
是什么原因让谢朊只想让谢容安低调的度过余生?
是在躲什么人吗?
是怕谢容安太过优秀,以至于被人发现吗?
谢朊到底在怕谁?
温缈不解的皱了皱眉,谢家似乎也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这背后亦是暗潮汹涌。
忽而又想起先前谢南乔拉住她说的话。
——父亲已经应了我阿娘,说会娶我娘为妻!
思及此处,温缈不免替谢三夫人和谢容安感到不平,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激动起来,“父亲,您将我养成一个废物草包,日后真的有颜面去见我母亲、您的结发妻子、正室夫人吗?”
“您还要娶那秦氏为正妻,每年清明家祭时,您要我如何面对阿娘?您要我与她说,在她离世的十三年后,您娶了她的妹妹,您不觉得这对我阿娘很不公平吗?”
谢朊讶异了片刻,显然没有料到温缈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脑海中倏然回想起女子在弥留之际的喃喃细语,“朊郎,是女儿,是我们的女儿……可惜,我不能看着她长大了,阮郎,我之所求,只愿她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不求她名扬天下、不求她惊才绝艳……只求她像普通女子一般过完这一世……阮郎,你答应我,不要让她被族人发现……不要让她像过去的我一样……”
回忆戛然而止,看着面前清秀灵气的小女儿,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母亲临去前,对你唯一的希冀就是你活成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不需要你惊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