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去而复返。
她径直走向打开的窗户,嘀嘀咕咕道:“这些丫头做事真让人不放心,这窗户开这样大,吹一夜冷风,六姑娘明早起来指定要头疼……”
孙嬷嬷自话着关好窗户,又不放心的想要再看看温缈,当她手搭上幔帐时,帐中的温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佯装被吵醒,哑着小嗓子嗫嚅道:“孙嬷嬷,是您吗?”
见温缈被自己吵醒,孙嬷嬷赶忙致歉,“是老奴吵到姑娘休息了,老奴这就离开。”
老人家是好心,温缈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话音渐渐带上笑意,“嬷嬷也回去早些歇着吧!”
孙嬷嬷“诶”了一声就掩门离开了温缈寝屋。
温缈重重吁了一口气,回头看去,却见黑衣墨发的少年,坐在轻纱帐中,一手撑着头,一手饶有兴趣的把玩着她的鸦发。
“今日若是换作旁的男子,绾绾也会这般邀请他吗?”暗夜里,少年嗓音低沉,宛如碎玉投珠般落在人心头。
邀请?
温缈蹙了蹙眉。
这话怎么听的怪怪的?
“六哥哥,若是换作旁人,连我的床底下都躲不进去,更遑论床上了!”小姑娘揪过被陆帷攥在手中的一缕青丝,小心的抚平梳理好。
听及此处,陆帷清冷秀气的面容溢满了温煦的笑意。
帐中飘荡着很浓的牡丹花香,面前的小姑娘在月色掩映下分外娇软,柔滑的青丝披散至肩后,衬的小姑娘如同牡丹花中长出的小妖精。
她穿着雪白的丝织寝衣,许是因为身材瘦弱的缘故,将寝衣显得异常宽松,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线条优美,令人遐想。
陆帷悄悄移开了视线,半开玩笑着说道:“我们绾绾真是了不得,藏了一个男子在帐中都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可见日后是能做大事的人了!”
温缈听着陆帷调侃的话,顿时没好气的闷哼两声,自己分明是替他忧心,怕他被孙嬷嬷发现受罚,结果这人反而还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真令人恼怒。
越想越气,温缈心里一直隐忍的脾气上来,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起来,她信手扔了个枕头到陆帷身上,粉嫩的小嘴叭叭起来。
“六哥哥,你可真不够意思,装病不醒,害我为你担心便也算了!深夜造访,我为掩护你撒谎,竟只换得你一番嘲弄,真是我一厢情愿了不成?”
温缈不傻,从陆帷好生生的立于她床头开始,她就隐隐有些怀疑陆帷其实并没有伤那么重,一切都不过是做给萧怀安看的假象!
如今看来,陆帷那里像是重伤刚醒的样子?
分明比她还要生龙活虎好不好?
害她因为担心他,好几日不曾合眼,如今想来,真是白费了她的良苦用心!
温缈察觉到他是在装病,陆帷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还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姑娘似乎是生了很大的气……
这可就难办了……
“绾绾生气了?”软枕恰好砸在少年伤口处,虽然少女力道不重,但也是不好受的。
陆帷悄然掩去面上的痛苦之色,仍旧带着和煦的笑意,他甚至还极为放肆的伸手捏了捏温缈白嫩的脸颊。
想起方才陆帷在榻边说的那些话,此时此刻的温缈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只有抵触和惊惧。
偏偏这些情感,都不能表现出来。
不能让陆帷发现自己听到了那些话……
那层禁忌的窗户纸,还是永远不要捅破为好……
“换做是六哥哥不生气?”温缈反唇相讥,将陆帷戳着自己脸颊的手掰开,“六哥哥,你弄疼我啦!”
听他这样说,陆帷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那些隐忍在心里的琦念爱意,他有多想光明正大的说与她听啊!
占着哥哥的身份,可他从来就不想做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