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帷并不搭理周围的议论声,仍旧自顾自的牵着赤焰往巷子深处走去。
小巷深处的人家,院门紧紧关着,却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琴音。
与混乱嘈杂的小巷格格不入的声音。
陆帷按捺住心头怒意,脚尖轻轻点地,四顾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一个翻身提气便上了屋顶。
借着青瓦屋檐的遮挡,可以清晰看见院内光景,弹琴的是谢南乔,她身边还蹲着个小娃娃,正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是谢南宁。
秦氏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似是在准备什么糕点,只是嘴里却一阵阵埋怨,不是怪最近花销大于进账,就是说谢阮整日窝在书房喝酒,也不知道来帮一帮她。
陆帷轻轻蹙了蹙眉,眉角眼梢都是厌恶之意,他略略跃了几步,来到了书房后窗的位置。
后窗的窗户没有关严实,透过窗缝也能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陆帷没有片刻停留,他抬手将窗户打开,撑着窗台利落的翻身进了书房。
正坐在圈椅上心神不宁的谢阮被惊到,眉头不经意蹙起,显然对陆帷的突然造访,既心有狐疑好奇又带着一丝不请自来的不悦。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少年已经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他先是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前反锁住了书房的门,继而又转身走向书案前的谢阮。
他长剑一挥,抵在谢阮颈前,明明剑未出鞘,谢阮却已经感受到了凌冽的杀意。
他抬头仔细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眉头越发的蹙起。
从前未曾仔细看过这个侄儿,如今细看起来,他的眉眼不禁有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更诡异的是,那种熟悉感不是源于大哥,而是出自那个他年少走南闯北时遇见的男人!
尤其是那丹凤眼,实在……太像了!
只是男人的眼中是温润细腻的谦谦君子之色,他的这个侄儿,却是满眼的猩红和戾气,他们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陆帷!你跑这里来发什么疯?”谢阮眉头越皱越紧,试图拨开颈间架着的青锋剑。
可是少年不为所动,他手中的剑亦不为所动!
“三叔!”少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称呼,他从腰间抽出一纸信封拍在案上,凤眼中愈发晦暗深沉,漆黑的瞳眸似是不见底的漩涡,眼尾挂着绯红的色泽,是极怒的模样。
“只问你一句,绾绾可曾来过?”
谢阮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他有听说“绾绾”是眼前这个少年为他小女儿起的小字。
他今日的确写了书信叫绾绾过来,却至今未曾等到人,他以为是小姑娘怨恨他不肯过来,如今瞧陆帷这个样子,怕是另有隐情。
“并没有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谢阮眸中也带上一丝焦急的神情,他掩在身下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攥了起来。
陆帷听完,心中更是莫名的添上几丝怒意,他从怀袖中取出有些发皱的信纸拍在案上,也拿下了靠在他脖颈上的青锋剑,只是声音仍旧冷的彻骨。
“三叔的这封信可真是绾绾的催命符啊!”少年郎君面色幽冷,宛如烈火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若不是谢阮的这一封信,他的小姑娘今日不会出门!
不出门,便不会遇见这样的险事儿!
谢阮听着陆帷的话,亦是心中一颤。
催命符?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还想问的再仔细些,然而少年已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大步流星的又走回了后窗。
手搭在窗台,正准备运力翻过去时,他顿了一会儿,厉声说话,似威胁又似警告。
“三叔,我不管你从前对绾绾是何态度,但自今日起,你要不就舍了这一院子的累赘,好好回谢家,做谢容安的父亲!要不就永远不要再扰乱绾绾的生活,她艳绝天下也好,藉藉无名也罢,自有人对她千宠**,不差三叔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