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的书房宽敞明亮,博古架上摆放着各型各样的稀奇玩意儿。
而儒雅端方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西窗前,看着满院的梧桐树迎着清风簌簌而响。
他俊美柔和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笑意。
而他的身后,宽大的书案上,了然正挽袖细细磨着砚台,他睫影扫落在面容上,徒增一抹世家公子的雍容华贵。
“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片刻后,门被推开,白衣胜雪的郎君被总管领着走了进来。
陆帷面容冷淡,在看到了然愣了一下,不过在裕亲王转身看他之前就已然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见过王爷。”碍于对方身份,陆帷纵使不情愿,也还是象征性的行了个礼。
裕亲王点了点头,踱步到书案旁。
而了然放下手中的墨块,适时起身,对着裕亲王轻轻作揖,“王爷和六公子有事相谈,了然先去廊下了。”
他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到最后,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陆帷和裕亲王了。
陆帷惦念着他家小姑娘,也没和裕亲王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王爷召陆帷前来所为何事?”
少年郎君眉目澈然,说话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他如此开门见山,裕亲王自然也没理由顾左右而言他了,他坐倒在圈椅上,拿起腰间悬着的玉佩细细把玩。
“六公子直率,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方才瞧见六公子的艳绝,又想起六公子如今并无功名官职在身,不知六公子可愿来本王这王府与本王做个幕僚?”
他笑容平静,盯着陆帷的那双眼欣赏之外又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情绪,像是在锁定着猎物一般。
这种眼神让陆帷十分的不爽,少年微眯起凤眼,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他抬起下颌指了指廊庑的方向。
话中几多讽刺。
“和了然居士一样的幕僚吗?”
少年话中有话,裕亲王愣怔了一下,旋即立刻回神过来,轻笑着打量面前的白衣郎君,调侃的笑的更开了,“你若愿意,自然可以成为本王府中的下一个了然。”
陆帷斜睨他一眼,深晦的眸子里掩着一闪而过的鄙夷,但面上却还是十分淡定,“王爷抬举了,陆帷自问还没有了然居士那般慧智仁心能够做王爷的幕僚。”
他话说的极为客套,却也拒绝的十分明了。
被人如此拂了面子,即便裕亲王素来以和善闻名于众,也是轻微的蹙起了眉尖,绕有兴致的追问陆帷,只是那问题却似是带刺的花儿,叫人不敢轻易作答。
他问,“六公子拒绝本王,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还是不愿做本王的幕僚,只想做皇兄的朝臣?”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危险……
陆帷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他轻笑着回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做王爷的幕僚难道就不是皇上的朝臣了吗?”
他的话犀利至极,但凡裕亲王说一个“不”字,就能轻而易举被冠上不敬昭仁帝的罪名。
裕亲王面上笑意更深了,但眼底的晦暗却再也藏不住了,虽然他和昭仁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天家皇室,一旦有人威胁到了帝位,那可就是大忌。
“六公子是个有想法的,做本王的幕僚委实是委屈了些。今日想来六公子还有事要忙,本王也就不强留六公子了!”
裕亲王气的下了逐客令。
陆帷求之不得他放自己走,随意行了个退礼就出了门。
廊庑下。
有光悄然渗进,落在肤白貌美的郎君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恍若天神下凡。
可惜,陆帷冷冷笑了笑,可惜天神早已被凡尘秽物污染,没有了曾经的骄矜艳绝。
“陆公子出来了。”了然似是感受到陆帷打量自己的目光,偏头看了一眼陆帷,然而此时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