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回头,也不敢再回头。
他怕这一回首,看见那具冰冷的尸体,他会撕毁自己所有凶狠的伪装,他会丢盔弃甲,万劫不复!
他承认,无论他伪装的有多么好,可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藏着他年少时对温缈浓浓的爱意。
可他爱的是风光恣意,打马燕京的温家三姑娘,不是艳冠天下,绝世无双的景贤皇后,更不是如今这个卑贱如泥的永巷婢女!
他曾无数次午夜梦回、魂牵梦萦的姑娘早就死了,死在了年少的霍乱里。
他独步走进如瀑雨幕中,白净的面上冷静自持,可细看,脚步却又是狼狈踉跄的,他不是在救赎自己,而是往残缺的灵魂上又加了一道可以令他坠入深渊的枷锁!
温缈啊,若当真是我错了,那就来世还你吧!
原先静立在门槛外的小太监见状慌忙撑起手中的油纸伞追了出去。
那小太监唤他——谢公公!
细碎的雨幕里迎面走来一个人,撑着纹梅花油纸伞,紫棠色兽纹锦官服的袍裾被脚下溅起的积水染湿,洇晕开更加秾艳的颜色。
骨节分明,细腻冷白的一只手攥着伞柄有些用力,泛起了青筋,他眸色晦暗,唇瓣嫣红,而另一只手戴着黑色的皮革手套,静静的垂在身侧。
他撑伞从雨幕中走出,周身透露着浓郁的戾气和腾腾的杀意。
与谢公公擦肩而过时,语气凉薄,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和讥讽,“呵,谢督主真真是好本领呐,这才入了贵人的眼,就敢对本君的人动手了?嗯?墨狱,谢督主还想再进一趟吗?”
听到“墨狱”两个字,谢公公秾俊的眉眼有了丝松动,若隐若现藏着一丝愠怒。
但到底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谢公公很快收拾好情绪,他不置可否的哂笑:“陛下的废后,永巷的贱奴,何时就成了你昭阳君的人?”
“谢督主信不信,就算本君当着陛下的面睡了她,如今的陛下也不会阻拦半分!她温缈,从入永巷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本君的掌上玩物了!”昭阳君微微挑眉,唇线精致优雅,说出来的话暧昧横生,黑沉的眸满是阴鸷的盯着谢公公,“不屑”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本君的玩物,是生是死,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懂?”昭阳君唇瓣下压,一双鹰眼此刻正死死的凝视着谢公公,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将他撕碎。
“昭阳君如今可是天启最炙手可热的权臣,陛下自然是舍得将温缈赐给昭阳君的!毕竟一个当初连碰都不愿碰的女人哪里比得上重权在握的昭阳君啊!只是——”谢公公话锋一转,他看出了昭阳君对他的不屑一顾,旋即抿了抿薄唇,也是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以牙还牙。
“可惜了,我们的废后守节,想为陛下做贞节烈女,誓死也不愿委身于昭阳君啊!”谢公公故意拖长了尾音,眼角眉梢都挂着讥讽的笑意,听的昭阳君面色微变。
谢公公的一番话,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想起了那个蜷缩在墙角,满身伤痕,衣不蔽体,活的没有一丝尊严的女子。
可即使是那样,她都不愿屈身自己,她都要守着她那可笑的贞洁。
谁又在乎她是不是处子之身?
谁又在乎她是守身如玉,还是红尘浪荡?
根本没有人会在乎的!
“谢督主又怎知不是本君瞧不上她那下贱的样子,根本不愿碰她呢?她那样的女子,便是脱光了,自己送上门来,本君也不屑去要!”昭阳君冷然一笑,面上神鬼莫测,他收敛起渐行渐远的心神,嘴硬道。
“事实如何,昭阳君不妨扪心自问?”谢公公嗤笑着歪了歪头,笑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何时你一个阉人也有资格评价本君的事了?这闺中情趣,男欢女爱,谢督主又怎能领会其中美妙?”昭阳君听着谢公公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