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平和的说起从前的事了？
这样的时光太过珍贵，谁都不舍得去打破。
最后还是封云霆先开口：“爷爷的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坐牢是我自己要去的，跟你无关。”
时繁星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定了定神问道：“我知道，你偿还了管赢偷的所以财物，还给予了好多倍的补偿，取得了他们的谅解，你原本是不用坐牢的。”
“嗯。”
“那你为什么还……”时繁星欲言又止：“是因为……我吗？”
“算是吧。”
时繁星道：“用自虐的方式偿还我？”
“也不全是，”封云霆低下头，道：“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都偿还不了对你的伤害。那时候你命都快没了，而我只是断了腿，只是坐了牢，终究是跟面对死亡的绝望没办法比的。”
时繁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点没用。”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不想看到你跟管赢亲密的画面，就连你们站在一起，我都没办法……”
“封云霆……”
他抬起头来，却是笑着的，“是不是很懦弱？我也觉得我很懦弱。而且那些东西不全是管赢偷的，我也偷过，还是最贵的一件。”
“你？！”时繁星吃了一惊：“你偷了什么？”
“婚纱，”他说：“那一天，我在郭庆安的帮助下，想起了先生的所有回忆。我想去榕城大酒店1231找你，在路上，我路过了一个婚纱店，橱窗里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婚纱，就像是漫天的星星落在了裙摆上，可是天色已晚，婚纱店已经关门，我来不及买，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去给你穿，所以就……砸碎了橱窗，偷走了那件婚纱。”
时繁星愣住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还有，他说他已经恢复了先生的所有记忆？
“是什么时候？”
“你跟管赢一起在1231号房间，他用窗帘的绳子捆着你的双手，拍了你的视频给我看。”
是她被管赢绑架走的那一天！
时繁星如坠冰窖：“那天，你也在榕城大酒店？”
“我带着婚纱去找你了，我想带你去海棠花树，给你穿上婚纱，我想跟你重新结一次婚，可我看到了你跟管赢……”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管赢就是个神经病！一直说胡话，他绑架我就是为了引你过去！”
“我知道……”
时繁星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微热：“你说你恢复了先生的记忆，所有的吗？”
“嗯，所有。”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吗？”
封云霆的眼神躲避：“就是突然一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时繁星半信半疑：“那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骑摩托车去找你，太急了，摔倒了。”
时繁星笑了：“你又骗我。”
“我没……”
时繁星打断他的话：“在你是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骗我的。我问你的手臂是怎么伤的，你告诉我你是撞到了石头上，后来禁不住我一直追问，又说是为了躲避行人发生了车祸。封云霆，你还有什么是骗我的？”
“我说不再爱你，是骗你的。”
“……”
“就只有这一件事，其他再也没有了。”
……
“他这算是表白吗？”沈如意用吸管戳着被子里的柠檬片，把果肉戳的七零八落的，一脸担忧：“繁星，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时繁星摇了摇头，轻轻用勺子搅拌着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封云霆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熬夜处理公事，今天在家里的书房里跟公司高管开视频会议，好在视频窗口只能看到肩膀以上，看不到他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