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珑姬是在一个深夜进入朝凤秦宫,行走在深宫里,如入无人之地直奔玉君灵堂宁安居。
看着灵堂前冷落稀疏的模样,便足以可以想象玉岑舟这凤君当的极为没有滋味。伴着稀稀落落的哭声,玉珑姬踏入了灵堂。
“你是什么人?”一身素衣,面容略显英气的少女将清秀的少年护在身后,看着发间插着白簪花,面带白纱的少女,语气寒冷地质问。
面对着秦幻城和秦幻修姐弟的警惕与防备,许是灵堂黑白的布置场景和阴沉悲伤的氛围,让玉珑姬稍稍皱眉,心里有些烦躁,她直接自我介绍:“我姓玉。”
“我还在想,玉氏贵族为何到现在没有动静。前朝后宫都已经大乱。玉氏却从未出面,如今再一想,玉氏何须出面,只需在背后稍稍推动,便能造成如今的局面。玉氏人甚至能在防备森严的皇宫随意出入,旁若无人。如此庞然大物的家族,也难怪女皇如此忌惮。”秦幻城眼神带有怨念的看着玉珑姬,可护着秦幻修的姿势却始终未变,一副身上带刺的模样看的玉珑姬愈发烦躁。
玉珑姬强忍烦躁,一言不发,只是上前添了柱香,行了祭礼,然后取出两块手帕递给眼前相依为命的姐弟俩。
秦幻城接了帕子,收起了怨念与防备,盯着玉珑姬道:“为何不说话?”
“怕扰了玉君难得的清静。”玉珑姬开口道。姐弟两人闻言顿时不语,神情难掩悲痛。
忽的,玉珑姬嗤笑一声,嘲笑道:“玉君从来都不是个爱清静的。少时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长大后一身红衣招摇,御街打马,有着凤仪国儿郎难有的一身好剑术。可这样一个人后半生却过得清静,就连死都那么悄无声息,怕惊动了谁。”
秦幻修闻言,原本就红肿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他紧紧拽着秦幻城的衣袖,强撑着不肯落泪。
“他是我的长辈。我本不该在他灵柩前提他生前荒唐事。只是斯人已逝,难免让我思及往事。想起昔年家母提起这位同族舅舅时的难过。说他为了个薄情人赔尽了一生,纵然前半生风光无限,可后半生终究要为那半生华丽付出代价。”玉珑姬甚是惋惜的说。
“你想说什么?”秦幻城问道。
玉珑姬转而语气冰冷道:“他这般窝囊,可真是丢我玉氏人的颜面。”
“你敢辱骂我父君。”秦幻修气得握紧手上的帕子想冲上去打人。
秦幻城制止了秦幻修,道:“我是不是知道我父君的死因?”她一直觉得奇怪,前朝大臣忽然就要求彻查父君的死因,可无论怎么查,都是死于风寒。可女皇似乎也笃定父君死因有疑,甚至将过往算计冒犯过父君的一干人等统统打杀了。
玉珑姬垂眸道:“对。”
“他是怎么死的?”秦幻城问道。
玉珑姬道:“他一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不仅在武学上有所造诣,对药理也十分精通。他研制了一种药,一种能让人于睡梦中长眠的毒药。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梦情愫。”
梦情愫,梦秦素。秦素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味毒药,让他明知沾染上会丧命,却还是眼看着自己清醒的沉沦。
秦幻修红着眼问道:“为什么?”就算始终得不到母皇的理解,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自我了断?
“因为我?”秦幻城哭笑道。
玉珑姬点了点头道:“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你没了生父,被女皇厌恶。他对你满是愧疚,所以一直护着你。为了做一个好的凤君,他长期压抑着本性,早已有了心病。加上受女皇忌惮禁足,期间又始终郁郁寡欢。
你们以为的他喜欢清静,不过是心如死灰罢了。与其每次见面同女皇争吵,倒不如干脆不言语,看书,插花,丹青,下棋。他少年时不喜的清静事,如今却做了个遍。
在察觉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为太女挑了永安坊的宅子以待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