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云龙半眯着眼睛,脑袋低垂着,左手搭在炕桌上,右手下意识的在炕上划拉着酒瓶子。
就这一会的功夫,李云龙一人小酌几杯,半瓶子酒已经进了肚子,原本不修边幅的大脸显得有些微醺,酒劲显然有些上头。
嘴上还哼哼着小曲:妹妹你前边跑,哥哥我后边追。
而住在厢房的警卫员虎子听见了院外的动静,探出脑袋一看,门外除了参谋长辛铁兵之外,还站着几个人。
“**员?”虎子原本还带着睡意的脑袋瞬间惊醒,而后扯开嗓门喊道:“**员您来了!”
“嗯!”周维汉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虎子是在给李云龙通风报信呢,也没理会,朝着李云龙的屋子走去。
“虎子,让炊事班准备的饭菜,**员他们还没吃饭呢!”辛铁兵嘱咐道。
周维汉进了堂屋,一挑草帘,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李云龙头都没抬:“他娘的,谁啊,大晚上的......”
李云龙话还没说完,周维汉将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当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呦,李云龙同志,没想到你晚上还有心情小酌两杯,还挺悠闲的嘛!”
李云龙抬起脑袋,半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两手一撑土炕,一下子就从炕上蹦了下来,两腿还没站稳,赶忙整了下仪容。
“**员,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坐坐坐!”李云龙干笑两声。
周维汉靠着墙,顺势坐在炕上:“我要是提前打了招呼,还怎么看见你李云龙的真面目啊,你在鲁西南这土皇帝的日子过得是够痛快的啊!”
“哎呀,你要是这么说,那我比窦娥还冤!”李云龙拍打着手,坐在炕沿上干嚎着。
“哦,是嘛,这么说我还是冤枉你了?”
“我这每天跟个小媳妇似的守规矩不说,还天天都抽出时间看书,今天不知怎么滴,心烦气闷,看不下去,这才喝点酒解解闷!”李云龙心神稳定下来,倒是没有显得惊慌失措,喝个酒算个屁啊。
见到周维汉没有搭话,只是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论持久战》,李云龙心下一喜,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而后走到堂屋对着屋外喊道:“都散了吧,去,赶紧给**员弄点饭!”
周维汉翻看着书本,上面居然还有李云龙做的标记及注释,只是字迹有些寒颤。
“字都认全了吗?”周维汉头都没抬的问道。
“嘿,老周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来考察咱老李的功课来了!”李云龙咧着嘴说道,顺势盘坐在周维汉的对面:“你这话说的有些瞧不起人了,咱在干部学校是混日子的嘛,毕业的时候字都认得差不多了,你瞅瞅我在这上面的注释都写了不少呢!”
李云龙的大脑袋凑过来,一张嘴,那味道熏得周维汉直摇头,不过周维汉此时反倒是真起了考较的心思:“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有什么感悟?”
李云龙也来了兴趣,当即说道:“我是个带兵打仗的,那我就从军事的角度说一下看法,在我看来就一个字,耗,就看小鬼子与咱们谁先撑不住,从人员上耗,从物资上耗,依靠幅员辽阔的优势,不断消耗小鬼子的人力、物力!”
“小鬼子人少,咱们国家什么最多啊,人多啊,五个人换一个小鬼子,也能把小日本拖垮!”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要讲究方法,具体到咱们八路军,那就是兵民合一,只有敌后的老百姓支持咱们八路军,那才能在敌后站稳脚跟,才能跟小鬼子耗下去!”
李云龙所言,话糙理不糙,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位的思想境界,但是只要能从那位的著作里学的一些皮毛也够他李云龙用的了。
周维汉将书本合上,继续问道:“既然你都知道兵民合一的道理,那你怎么在鲁西南表现的如此急功冒进啊,不等地方上的同志将根据地稳固,就再度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