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神情很严肃,轻咳了一声:“可别逗了,你又不吃辣。”
停上一停,正儿八经再解释:“况且,捂熟的和烤熟的,压根就不是一种吃法儿。”
行昭哈哈笑起来。
方皇后喜欢打人个措手不及,今儿个一早,六皇子刚下早朝,林公公候在仪元殿旁边儿扯着六皇子说,“王妃及笄礼将至,皇后娘娘那日就不过来了,今儿就算提早出宫来给王妃贺礼。您看皇后娘娘是过午来端王府合适,还是临晚过来合适?都随您。”
明明就是居心叵测的突然出袭,偏偏还随和地都依他...
六皇子快被方皇后的善解人意感动哭了。
自然是晌午之后过来合适,宫里头宫禁得早,这么多年方皇后一向自持得很,很少出宫,邢氏回京,方家嫡长孙女洗三礼都没请旨说是想要出宫来瞧瞧,到底还是求了皇帝说是想出宫来瞧一瞧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话儿说得倒是很可怜,“...今上一向圣明,哪里瞧不出来老六和阿妩从来就没搭上过眼?阿妩是我一手教养大的,我就想去瞧瞧她过得怎么样...”
皇帝烟云雾缭中迷迷糊糊一想,嗯,没啥大不了的,准了,只添了一条“八宝胡同离雨花巷可远着,看完温阳就回来,皇后身份尊贵,别胡乱走动,没得惹了忌讳。”
皇帝经年来脾性越来越怪,如今连方祈也不让方皇后见了。
方祈连朝都不上了,也让嗑嗨了的皇帝潜意识里忌惮着。
方皇后脸色丝毫没动,点头应诺。
也没让小两口候多久,没一会儿就有辆极为素朴的青帏小车“轱辘轱辘”地往八宝胡同口里入,杜原默先敛眉低首赶紧迎上去,六皇子和行昭紧接着上去规规矩矩行了礼。
礼方皇后没戴帷幕,踩着杌凳下了马车,扫了眼杜原默接着眼神从六皇子身上扫过去,最后落在行昭身上。
小丫头没瘦,脸上倒还多长了几两肉...
当真是出嫁不由娘,个没心没肺的。
方皇后心里酸酸的,朝行昭招招手,行昭边笑边小碎步过来揽过方皇后,嘴上直埋怨:“天儿这么热,您要是想我了,就召我进宫去,坐在马车上又不通风,就闷着人热,汗散都散不出去。”
“我还没来瞧过端王府,看画像也看不明白...马车上搁了冰块来着...你也就初一十五进宫来,素日我哪儿敢召你?都是一样的儿媳妇儿,召了你进宫,召不召闵氏和陈氏?我一看到陈氏那张脸就想到陈显那张马脸,烦得我哟,一晚上吃不下东西...”
两个女人往前走,六皇子跟在后头插不上话。
插不上话索性不插了,进了正堂,方皇后坐在上首,两口子一左一右在下首就座,坐定上茶,方皇后轻抿了口茶水,笑道:“福建的茶叶一向好得很,景哥儿大粗老爷们儿不识货,每回送回来的要不是潮了的要不就是没炒好的。罗氏一进门,连送进京的茶叶都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明年开春送来的年礼怕是得更好些。”
“福建海寇再起,扬名伯明年过年怕是又回来不了。”六皇子接话儿,面上笑了笑:“母后可要带信儿给扬名伯?户部正好要往东南寄册子去,走官道又快又没人敢审。”
户部走一趟夹带的私货还少了?
有时候有户部的官员来寻六皇子,莲蓉给瞅见了,啧啧地直说,“当真是通身的气派,杭绸缎子,老坑玻璃种配件儿,嘴上一抹怕都是油水。”户部户部,躺在钱眼眼上活,随手蹭点儿怕都是一搂子的钱。
皇帝近几年不管事,陈显把持朝政,他不下狠手管,谁说也没用。
老六一向眼睛里头揉不得沙子,心里头憋着股劲儿,面上不说,别人送的全都收下来,背地里备了个小册册专门记谁送了什么到端王府来。
“不了,让阿妩写封信带给她哥哥就好,我写信失了体统。”
方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