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呼吸骤僵。
深藏在心里的秘密被触及,沈梅一点都不心虚,相反,还委屈地红了眼圈:“我跟你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这是……拿刀往我心口戳!”
南七不说话,看着沈梅演。
“行!你怨吧!”沈梅坚强地抹一把脸,“当初你姥姥要我嫁给你爸时,我也不愿意,可结果呢,被你姥还有你姥爷绑来了你爸家,你爸喝醉酒打我,我跑回娘家,可你姥怎么说,她说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忍耐是美德,咱们女人忍忍就过去了。”
笃定:“等你再过几年,就理解我了。”
南七平静道:“我要睡了。”
沈梅默了默,张嘴,却没能再说什么,起身带上门离去。
南七躺到床上。
沈梅没在演,起码说“忍耐是美德,咱们女人忍忍就过去了”时真情流露。
她是真这般想。
可真的有女人喜欢被丈夫打吗?
没有。
然而她们被困在婚姻里,村里丈夫打老婆跟喝水吃饭一样,敢去报警?老子拿着菜刀把你一家人都捅了。
城里丈夫打老婆,老婆去警局报警,丈夫被批评教育两三天就被放出来,回到家后打老婆打得更狠。
想离婚?法律有离婚冷静期,现实真离了婚,不管是村里还是城里,大部分女的都无家可归。
真惨。
但更惨的,是子女。
父是家中毋庸置疑的掌权者,母被父压迫,被压迫的母极少一部分抽刀砍向压迫者父,大部分转而压迫更弱势的子。
还眼睛含泪对子说“我都是为了你,才不跟你爸离婚”。
南七透过窗户看向夜空,明月皎皎、繁星点点,她想如果做父母需要考试,有多少人能及格?
她闭上眼睛,明天赶高铁,要养精蓄锐。
翌日清早,星期一,南七骑着自行车先去到乡里的中学,告诉班主任宋强摔断了腿,需要她在家照顾,要请两天假。
班主任批了假,可又对南七说了一些话:“老师带你快三年,见过你爸妈一次……再过两个月就是中考,什么都没有中考重要。”
班主任是一名女性,因教学严苛被学生私底下起外号“灭绝师太”,现在,她拍了拍南七肩膀:“你要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我,老师肯定帮你。”
她冰冷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女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学,只有考上大学,去到大城市,以后的人生才会轻松,加油,我看好你。”
南七点头:“我会的,谢谢老师。”
走出校门,骑上自行车直奔县城汽车站。
拿出书包里昨天在沈梅宋强卧房找到的身份证买汽车票。
十分钟后汽车驶出县城,风驰电掣驶往市里。
上午十一点,汽车在市里汽车站停下。
南七走下车,兜里两百块钱的老年机疯狂震动,来电人沈梅。
挂断来电将手机静音,问汽车站工作人员高铁站的位置。
“出去这门,往右走三百米。”
南七进到高铁站,先去自助购票机搜索去往帝都的车次跟票钱,再去到人工购票窗口,将身份证塞进窗口递给卖票员。
卖票员先看一眼身份证,然后拧起眉看南七。
南七抢先开口:“我妈在帝都高铁站等我,”说着将手里的五张红钞票递进窗口,“十一点半那一趟。”
南七太小了。
虽然满十六岁便可单独乘坐动车,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又瘦又矮。
一眼看上去,像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儿。
所幸卖票员没有多说什么,南七成功拿到票,坐上十一点半出发去帝都的高铁。
窗外风景飞驰,肚子咕噜噜一阵叫,早上到县城为了赶车,只在早餐铺买了三个包子吃。
饿了。
南七去到1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