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宗族,被人以换命的法术夺去了生机。
而那拥有他原本性命的小孩,本该陨落在祭祀当中。
原来庾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烨泞。
这本是那些自上古时期便一直留存至今的宗族间的争斗。
正道七宗相较于那些仍在以五境之阶训练修士的古老宗族而言,只是被利用的小角色,维持着自己正派的形象,要匡扶正义。
如同瀮天阁的老者所说,当没有实力却被别人奉为神明的人无力探寻真相的时候,往往向群众隐瞒,只会找个人出来承受别人的痛苦。”
毕竟他们不是神,却仍旧想要拥有神的名声和众人的敬仰。
庾殇不去辩解,只是不希望早已死去的烨泞背负骂名。
于是他揽下了她杀生的罪过。
至于说邪修之名,是天澜宗宗主轻信了那些宗族的说辞。
庾殇怎么会去进行降神仪式,他自己的性命就是被换给了那个在仪式中陨落的小孩。
若非溟舟让他还阳,他唯有转世。
庾殇认尽罪责,是希望众人提起烨泞的时候,仍然觉得她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长公主,而不是杀戮成性的罪人。
但烨泞所作所为,真的死不足惜吗。
她自然有错。
但在烨泞看来,那些以孩童性命换取自身利益的人也不该活着。
所以她就算做了这个恶人又怎样。
她不在意。
真相如此,并不简单,但也不复杂。
无数修士陨落,因为他们必须要找个人出来承担罪责。
烨泞早已是那些上古势力的眼中钉,拦了他们祭祀的路。
正道宗门被委托查明修士屠戮村庄的原委,最终只查到了愿意为了烨泞的名声而背负罪孽的庾殇。
自始至终,喊打喊杀匡扶正义的人,连真相都没能触摸。
真正掌控他人性命之人,仍旧高高在上。
原来……
是这样吗。
凌霜似乎在云间沉浮,究竟是谁,让她知晓了这份真相呢。
她睁不开眼,逐渐扩散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
袹鸪的指尖停留着刚刚溟舟竭尽全力挽救回来的记忆。
那记忆像是一滴水,漂浮在那里,澄澈透明。
她缓缓开口。
“这是我的玩物。”
“我等了几万年,才等来一个向我许愿的人。”
“我赐予她慈悲,让她无悲无喜,只关心能否沉冤。”
她的声音波澜不惊。
穷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虽说赐下慈悲的那一刻,你便与她共生,但我能够实现她的愿望,屠戮这世间善人。”
袹鸪抬起眼看他。
“凡人皆是如此,妄想着得到一切。”
“他们要雨,我便下雨,下多久,下多大,随我心意。
“他们要死而复生,我便让他们复生,是什么样子,我不在乎。”
“未知代价,不许心愿。”
“禁梵之术,本就是用来改造经脉得以让神与信徒共生,妄图靠此一步登天,自然血流成河。”
“人皆有欲望,丑恶而无耻,毁灭了又怎样。”
穷奇不动如山:“你要亲自降世?”
袹鸪把玩着手中凌霜的记忆。
“做神太无聊了,要回应他们的愿望。”
“我已经活了许久,对人间并无念想。”
“还是当一只鸟,自由自在。”
“你就算降世,又能做多少的恶,还不是要和那天道老儿对抗。”
穷奇有些失望。